四層樓,對路邈這具身體來說算不上多輕松,爬到地方的時候路邈的呼吸都喘不勻了,但頭頂的粘液滴落下來的時候,他還是拎著自己的郵差包,一個轉身離開了原地。
404寢室就在小樓梯的旁邊。
房門沒有上鎖,路邈伸手握在門把手上,開門的那一瞬間卻遲疑了一下,想起宿管老太說的那句話。
但轉念一想,這是恐怖游戲。
路邈自嘲的扯扯唇角,擰開把手走了進去。
比剛才在樓梯口時還要濃重的腥臭味撲面而來。
路邈整個人都被沖得停頓了一下,緩了緩才抬頭,看清楚寢室的全貌。
這是一個八人間,沒有書桌,四張上下床靠墻擺放,中間只留出來三個人并排行走的空間,直直通向外面的陽臺。
路邈抬腳剛往里走了一步,就聽見腳底下傳來黏膩的水聲。
低頭一看,宿舍的地面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粘液,掛在他的鞋底滴滴答答的往下落。順著這灘粘液看過去,靠得最近的那張床上,濕透的棉被鼓鼓囊囊,包裹著一個緩緩上下起伏的長條狀物體。
被子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漬。
往里看去,其他幾張床上也是一樣的場景,只有廁所對面的那張上鋪什么也沒有。
那張床上的被褥被掀到角落,其他地方擺滿了不同顏色不同規格的行李箱,原本清新淡雅的被套床單,都沾上了行李箱輪子上的泥土。
那花紋跟王小妹房間里的一樣。
不知道哪里傳來的滴答聲中,路邈平靜的爬到上鋪,把王小妹的被褥拿了下來,然后抱著被褥,不經意似的往下鋪一掃。
裹成蠶蛹的濕被子立刻被掃開了一角,路邈往里掃了一眼,便神色微凝。
一個頭小脖子粗的人躺在里面,面容青白,雙目緊閉,看得出來之前應該是個挺清秀的姑娘,但在五官全部縮小,只有一張嘴巴大到仿佛要將腦袋整個劈開的情況下,再怎么好看的五官也發揮不了作用。
這人的狀態跟老王昨天晚上差不多。
“啪嗒。”
不在頻率內的水滴聲響起,路邈心頭一動,轉過身,過長的被褥很快又把下鋪的被子卷了回去。
門口站著個眼熟的姑娘。
路邈看著那幾秒鐘之前才見過的五官,客氣的笑笑“你好,我是王小妹的弟弟。”
那姑娘也笑了笑,五官比例沒失調的樣子果然很清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緊緊盯著路邈“哦,我是她舍友。你怎么一個人來了,小妹好幾天沒來學校了,她干什么去了”
路邈保持著和善的微笑“她死了。”
“”
熟悉的寂靜彌漫開來,舍友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迷茫,讓路邈想起來病房里的那個阿姨。
路邈唇角笑意加深,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