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沒有多少礦石,礦工也都行色匆匆,路過路邈他們的時候,十分警覺的離得遠遠的。
以至于路邈他們好一會兒都沒有遇到合適的獵物。
路邈低頭的時候,汗水從額頭滑下來,落到他纖長的睫毛上,他也沒有伸手去擦,而是眨了眨眼睛,讓那滴汗珠順著睫毛的弧度滑落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似乎是他們這邊懶散的氛圍影響到了其他的礦工,有幾個防護服明顯看起來比較新的礦工路過這里,看他們三個都坐著休息,猶豫了一會兒,有一個礦工也跟著坐了下來。
礦工是個年輕人,皮膚黝黑,顯得眼睛格外的有神,但神色中卻充斥著生活拮據帶來的窘迫和拘謹。
他不像路邈他們一樣,只是打開個面罩,而且很快就重新關上了,而是直接把整個頭盔都摘了下來,讓自己的腦袋暴露在空氣當中。
“呼,真是太熱了。”
他似乎是覺得不好意思,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往旁邊挪了挪,免得自己的臭汗熏到這三個看起來就很不一般的體面人。
然而不等他起身,路邈就眉頭一皺,忍不住開口提醒“別摘頭盔,你的汗”
“什么”
黑皮礦工愣了一下,以為路邈是說自己身上臭,趕緊聞了一下,并且下意識的退開幾步。
就是這么幾個動作,他夾在胳膊底下的頭盔后面,跟防護服交界的防水布上滴落到地面上,頓時像是水入油鍋,“嗤”的一聲,泛起了一絲詭異的黑煙。
黑煙冒出來的瞬間門,所有人都是眉心一跳,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黑皮礦工的臉色都白了,倉皇的將頭盔往自己的頭上戴回去,視線飛快的在那縷黑煙和路邈三人之間門來回跳,慌張到結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地上還有礦石求求你們不要告訴工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采了一公斤的礦石,我分給你們一半不,我跟你們三個一起平分,行不行”
他說著,頭盔都沒有扣好,就要伸手去夠自己的布兜。
路邈見狀立刻叫住了他“別動”
黑皮礦工快哭了“你們想要全部也行啊,不要把我污染了礦石的事情告訴工長,我們家的人已經快兩個月沒閉眼了,就指著我在這里掙一點礦石回去”
路邈迅速的抓住了關鍵信息,“閉眼”
沒來得及思考更多,路邈上前就打掉了黑皮礦工的頭盔。
但還是沒有來得及攔住頭盔上細小的礦石碎屑,順著頭盔和防護服中間門的空隙落下去。
路邈只看見一片白色的灰塵揚了起來,在青年古銅色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顯眼,不由得瞳孔一縮。
下一瞬,黑皮礦工的哭求聲就戛然而止了。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按住了暫停鍵一樣,僵在原地,片刻之后,那古銅色的皮膚就彌漫上了細細密密的紋路,他那雙尤其清澈的眼睛也化為了灰白的顏色。
短短幾秒之間門,一個活生生的礦工就變成了一座木頭似的石像。
與此同時,路邈和柳默等人身上的警報也響了起來,開始發出刺耳的尖鳴。
四周的礦燈陡然轉紅,本就不怎么光亮的礦洞陷入了詭異的紅光之中,在刺耳的警報聲中,一個孩子的耳朵動了動,冷漠的告訴路邈“有東西在朝這邊圍過來。”
過了沒多久,路邈也聽見了,跟自己在礦井里下落的時候,聽到的“嗚嗚”聲一樣的頻率。
這一次聽得更加真切,但依舊無法分辨那究竟是風聲,還是什么東西的咆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