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不知道。”賞南把切好的一小塊肉喂進嘴里,他吃飯的斯文秀氣和懷閃的狼吞虎咽是兩種極端,于是懷閃看賞南吃飯看得十分起勁,像是在欣賞一臺布景燈光都十分美麗的舞臺劇。
“您發現被殺之人的相同之處了嗎”懷閃的面前上了第二塊肉,他暫時沒去拿餐具,而是盯著賞南,“現在是遇害的第五個人,第三街區遇害一個人,第二街區遇害兩個人,第一街區目前也是兩個,我想,應該很快就會出現第三個,第三個遇害者應該是圣危爾亞大教堂中的人。從第三街區往第一街區以及圣危爾亞大教堂,形成一個逐漸收攏和遇害者遞增的狀態,遇害者也都是教內最忠誠優秀的教徒。”
“神父,說不定,下一個遇害者是您自己呢。”懷閃笑起來,他瞳孔比之前放大了些,興奮并且期待地從神父臉上看見慌張和害怕的表情。
賞南很快就令他失望了。
“主教不是說,保護我”
懷閃表情垮下來,他埋頭吃肉,“那個啊,我后悔了,圣主教育我們隨心而行。”
賞南喝了一口羊奶,慢悠悠說道“那好吧,我明天就去找紋身師把手臂上的印記覆蓋掉,就用院子里的鈴蘭花,怎么”
神父的調侃和威脅沒能成功說出口,主教就忽地抬起了頭,他嘴里的肉還沒咽下去,說話時,兩排牙齒碰撞,口腔內的生肉受到擠壓,和他瞳色相同的血紅色肉汁從他嘴角流下來,懷閃一字一句,“神父,您盡管試試。”
“您試了,我下次就會咬遍您的全身。”
“”賞南一時無言,他發現,咬遍全身這種事情放在別人身上,實現的可能性不大,可若是懷閃,他說到做到的幾率很大。
向來伶牙俐齒分毫不讓的神父頭一回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悶聲說“我知道了。”
神父低下頭時,頭發隨著他的動作而動,垂在肩側的幾縷頭發從肩頭上滑下來,露出微微發紅的耳朵,這一抹紅色隱匿在他的頭發間,顯得格外旖麗動人。
懷閃盯著看了好半天,疊起餐巾紙擦了唇角,表情若有所思。
懷閃是在提醒賞南什么。
翌日,賞南就讓馬利維將這個分析告知給了素遠,素遠在電話那頭感激得各種起誓,但他也告訴馬利維,那張名單上,沒有任何一人可以被列為可疑人員。
那張名單上,也有懷閃猜測的理發師,懷閃會在人死后去收割靈魂,他有可能撞上過現場,他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一個看似和案件毫不相關的人。
但賞南僅僅只能做到暗示,他沒有證據篤定地指認石森,因為連他自己都懷疑懷閃說的話的可信度因為主教平日里實在是太惡劣。
下午時分,賞南便去主持了秀摩雅的葬禮,她的家人哭成一團,賞南也沒有久留,安慰了秀摩老師一番,便帶著馬利維離開了。
本以為今天可以好好休息,神父小堂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不速之客是賞南看面相看出來的,俗話說得好,面由心生。
已經被阿仁引進客廳的頭發花白的老人除了頭發看起來蓬松柔軟很健康以外,身體的其余部分都像是流干了水分,深紫色的袍子像是包裹了一塊干癟的肉干,臉頰深深凹陷,皺巴巴的棕色臉皮把面部骨骼都勾勒得清晰可見,但一雙眼睛卻絲毫沒有受他年齡過大而變得渾濁,反而黑亮得像在水里滾過的黑煤石,亮的同時,還令人產生窒息的錯覺。
賞南看見對方后,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下,連忙走過去,彎腰向對方發聲問候,“龐圣首,問您晚安,您最近還好嗎”
圣首是屬于宗主教的稱呼,宗主教只比教皇低一個等級,平日里非常難以與之會面。
龐圣首全名龐計堂,他是龐西西和龐休休的二叔,他的表情完全就是在告訴賞南我是來找你麻煩的。
所以就算賞南問候他的禮儀已經足夠標準和恭敬,他也沒給賞南任何好臉色,反而是哼了一聲,“區區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