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時,張心心就已經看見了她絲巾沒完全遮擋住的眼角的青紫新傷,而佑茗的口罩也只能遮住下半張臉,有與額頭顏色不相符的紅色從下臉延伸出來。
“這是摔著臉了”張心心明知故問,她蹲下來,捧著佑茗的臉左看看右看看,“肯定很疼吧,阿姨吹吹。”
李蔓清在旁邊,身形僵硬,過了半天,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放柔語氣,“小南這是怎么了”
“有點發燒,”賞英樹一手抱著賞南,一手把蹲著的張心心拉了起來,他對李蔓清笑笑,“不好意思,小南還要去抽血,我們先走了啊,你快去取號吧,人挺多的。”
張心心順手從包里掏了兩顆奶糖塞進佑茗冰涼的手心,“專門給小南帶的,小南最愛吃這種糖果了,小茗也試試,吃完藥再吃糖,藥就沒那么苦了哦。”
佑茗握著兩顆奶糖,小聲說“謝謝阿姨。”
看著那甜甜蜜蜜的一家口離開,即使小孩生病,他們看起來也還是那么幸福。
原本,她和小明也會這么幸福的。
李蔓清從他們的背影上收回了視線,佑茗攤開手心,抬頭對李蔓清說“媽媽,是很貴的那種奶糖。”
以前,佑茗會在這之后說“都給媽媽吃”或者“媽媽也吃一顆吧”,但今天佑茗什么都沒說,只把奶糖放進衣服小兜里。
在輸液室時,兩家人又遇上了。
賞英樹抱著熟睡著的賞南打著吊瓶,無聊地看著電視機里給輸液室小朋友們播放的動畫片,張心心則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吃早餐。
李蔓清一手牽著佑茗,一手高舉著吊瓶,一進門就和張心心對視上了。
她不是不喜歡張心心他們一家人,只是她現在滿臉是傷,小茗的臉也還是腫的,就算圍了絲巾,戴了口罩,張心心他們依舊會知道。
而且,兩家就一墻之隔,他們一家的情況,張心心和賞英樹本來就心知肚明,他們平時就聽得一清二楚。
可就算這樣,李蔓清依舊保持著一種無事發生的狀態,為了最后那點剩余不多的自尊心。
“好巧。”李蔓清把吊瓶掛在了輸液架上,坐下時,和張心心之間隔了一個座位,這個座位是留給佑茗的。
她掛吊瓶僵硬吃力的動作,張心心裝作什么都沒看見,她從旁邊一個大打包袋里翻了翻,翻出一袋牛奶和一個豬肉白菜餡餅,遞給佑茗,“吃過早餐了嗎阿姨買了多的。”
佑茗看了眼李蔓清,李蔓清的聲音也很小,“這怎么好意思,我本來準備輸完液再帶小茗去吃早餐”
張心心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餡餅,“空腹輸液可能會吐,還是吃點吧。”
“那小南”
“他睡覺,不用吃。”張心心兩口就解決了剩下的餡餅,擦干凈手,小心翼翼從賞英樹手中把賞南抱到了自己腿上,現在該輪到賞英樹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