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已經沒有心思去思考為什么李七棟不先把翟青漁抱到車上再去搬輪椅,而是讓自己這個非專業人士幫忙,他手底下是翟青漁溫熱堅實的腰,肉沒有松松垮垮,反而好像還有肌肉線條在往腹部走的樣子。
“好了,賞南同學,你把翟先生抱起來吧。”李七棟挽起衣袖。
賞南微微往下蹲了點兒,雙手在翟青漁的后背扣住,翟青漁的體重比賞南自身的體重要重,哪怕只是倚靠,賞南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怕摔倒,賞南將翟青漁抱得更緊了一些,他聞見了翟青漁身上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就像第一天進山,山谷里的風裹著無數野花野草的味道。
翟青漁的雙腿無法站立,也無法給賞南任何幫助,他全部的體重都壓在了賞南的身上,他目光黝黑地注視著賞南身后的草地,和賞南貼得極近的胸膛能感受到對方有力的心跳,還有對方因為炎熱和吃力而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
“小南,辛苦你了。”翟青漁的聲音在賞南耳邊響起。
“不辛苦。”賞南幾乎不敢扭頭去看翟青漁的臉色和眼神,在這種場景下,換成是自己的話,只會厭惡自己無法站立的雙腿,存在卻沒有任何正向作用的東西,卻保留著無時無刻都在提醒翟青漁他是個殘廢的功能。
像一把匕首,永遠地扎在的翟青漁的心臟里,一碰就鮮血如注。
“好了,”李七棟滿頭大汗地關上后備箱,小步跑到賞南旁邊接手了翟青漁。
翟青漁垂著眼,他今日的頭發打理過,因為是正式的展出,所以他也穿著一身正裝,寬肩窄腰,打著紅白條紋的領帶,氣質疏離冷淡,卻又不缺長年被山水沁潤的溫和與從容。
此時,他的頭發落下來幾縷,看起來有些狼狽。
車門關上,賞南想了想,跑過去,扒著窗戶,把手探了進去,將落在翟青漁額前的那幾縷頭發重新撥了上去。
賞南眼圈不知怎的不知何時紅了,笑起來,那抹紅就暈開了,就像倒在衛生紙上的紅酒,“這樣就好了。”
翟青漁掀起眼,沒什么情緒地看著賞南。
14黑化值5,愛意值1。
賞南慢慢收回了手,人類注意不到的細節,怪物最在乎。
一種莫名的酸澀感從賞南的心底很快席卷到了全身,連手指的骨節都感到酸脹不已。
李七棟把大包小包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全部都搬上了車,喘著粗氣,“好了,可以出發了,賞南同學,你也上車吧。”
“哦,好。”賞南往前走了幾步,坐上了副駕駛,為了方便時刻照顧到翟青漁,李七棟和翟青漁一起坐在后排。
李七棟一坐下,翟青漁的眼珠就微微地轉了半圈,視線緊跟著就落在了賞南從椅背前面露出來的那一片肩膀處的布料,他把水杯放在膝蓋上,兩只手的手指抱著那只水杯,手指健康白皙,在陽光底下泛著瑩潤的光。
賞南的手指是瑩潤的,連心臟都可能是瑩潤的。
車駛出院子,駛出蔥蘢蒼郁的青樰山,翟青漁看了眼后視鏡,后視鏡中,青樰山更蔥蘢,更蒼郁了。
花卉展由蕓城政府和蕓城本地的花卉委員會聯合承辦,蕓城是一個培養花卉的大省,恨不得把外地當寶貝的山茶都種進綠化帶。
蕓城的氣候與地理位置,給動植物了豐沃的生長環境。這點,賞南剛來蕓城第一天就感受到了,市內的許多景觀都是不常在外地見到的品種。
展廳租借了一個極具藝術設計感的黑白主題的專用來展覽的展覽館,面積有幾千平,分上下兩層,展區分的十分詳細,國內外品種分開,人工培育與自然生長分開越稀有的品種則擺放在越華麗特別的展廳。
賞南手里拿著幾張會員入場券,和翟青漁還有李七棟走的通道,不然的話賞南回頭看了那一眼看不見盡頭的長隊,不知道得排到什么時候。
“我們先去看什么”李七棟背著一個大背包,走在翟青漁輪椅后面,翟青漁自己操作著輪椅,用不上人工,他沒來過這樣的地方,稀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每個展廳都有不少人,有工作人員在給眾人介紹講解著自己的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