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看著慢慢黑下來的手機屏幕,也挺感慨的,翟青明如果作為知情者,那他罪該萬死,可他幾乎是完全不知情,但盡管如此,他仍舊還是被拋棄了。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賞南聽見了,立刻丟了手機閉上眼睛。
推門進來的人是李七棟,李七棟走過來一把抓開賞南的被子,粗聲粗氣說道“張媽說聽見你在打電話,讓我來叫你下樓吃飯,還有,翟先生說過幾天要去一趟醫院,他要去看看翟太太和翟總。”
“他不是不去嗎”賞南懵了,他剛剛才拒絕翟青明的請求呢,那么無情,那么冷漠。
“我也不知道翟先生在想什么,可能還是放心不下青明同學吧。”李七棟摸著下巴,覺得自己的猜測非常正確,血緣關系是沒那么容易被斬斷的,現在翟先生的父母已經去世了,留下來的兩個人應該互相扶持才對,況且,翟氏那么有錢,要說真的放棄,還真的有點令人感到肉疼。
短短不到一分鐘,李七棟的腦海中已經冒出了豪門兄弟為搶奪財產手段層出不窮的一百種打開方式。
“賞南同學,你去嗎”李七棟又問賞南。
賞南坐起來,呆著,“青漁哥去我肯定去啊。”
李七棟理所當然地點頭,但很快,他又覺得不太對勁,“為什么翟先生去你才去啊”
“”
翟青明接過助手遞過來的葬禮流程以及賓客名單掃了一眼,“你安排就行了,沒必要什么都來問我。”
助手姓李,是翟父重金從國外挖回來的,聽翟總平時的言語,他大概知道,翟總挖他回國其實就是給眼前這位單純到令人感到悲哀的二少爺準備的,不對,現在應該是大少了。
按理來說,身為下屬,不應該在背后評價議論自己的boss,可實在是沒辦法,這也是他頭一次遇見這么奇怪的一家人,明明那坐輪椅的大少爺才是真正的有才,要是翟氏能由他引領,那勢必會比如今發展得更好。
“對了,這是您之前找我要的合同,請您過目。”李助把合同遞過去。
翟青明看著那厚厚的一沓紙,“放桌子上吧。”
他不敢看,眼神下意識地逃避,他隱約感覺到了點什么,可卻模糊得不行。
在助手就要把合同放到桌子上之際,翟青明深吸一口氣,一把奪了過來,上面寫的是父母和兄長斷絕關系的協議。
財產方面,他們給了翟青漁一部分,放在一般條件的人眼中,那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可是和翟氏相比,給翟青漁的卻連翟氏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在關系上,他們也與翟青漁斷得一干二凈,他們給了翟青漁時間,個月內,離開青樰山,對外對內翟青漁都不再是翟家的人,即使他還姓翟。
翟青漁不被允許再踏足蕓城翟氏,不被允許祭拜祖先,并于協議生效當天族譜實行除名。
翟青明不可置信地翻閱著協議,其中苛刻的條件和要求令翟青明覺得分外陌生,他不敢相信,爸媽居然會這么殘忍地對待翟青漁,他哥只是想要出去看病而已,他要是能站起來,難道不是皆大歡喜嗎
他承認他嫉妒過翟青漁,可他沒有希望過翟青漁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他更加沒有希望過翟青漁被爸媽掃地出門。
“這協議是不是假的”翟青明抬眼,聲音艱澀地問助手。
李助推推眼鏡,無可奈何道“這是做過公證的,已經入了檔案,翟總和翟先生的字跡,您也應該認識。”
翟青明翻到最后一頁,右下角是父親和翟青漁的簽字,是兩人的字跡沒錯,可是可是,為什么為什么父親一定要趕翟青漁走
他看著大廳里亮得冷清的地磚,眼前晃然出現父親臨終前的樣子,他說,他對不起翟青漁,他還讓自己小心翟青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