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只剩下了瓢潑雨聲,賞南發了會兒呆,挪回洞穴中,在墊子上找了個地方,蜷縮著身體睡覺。
只希望龍玉快點好起來。
半夜,雨還在不停往下淋,龍玉醒了過來,他手掌碰了碰身下厚厚的樹葉,撐著身體慢慢坐了起來。
賞南就睡在他的身旁,估計是冷,他縮成了一小團。
他穿的衣服特別單薄,衣服的下擺全是血,此刻已經被變成了黑紅色,他半截腰露在外面,血紅一片,還爬了一群螞蟻在上面。
龍玉手伸過去,那群螞蟻被嚇瘋了一樣爬走,他又將賞南的衣擺拉了下來,蓋住腰身。
賞南比在鎮子里時還要瘦了。龍玉后知后覺地想道。
他靠墻坐著,看著外面的雨簾,他情緒不是很高,卻不知道自己情緒為什么不高。
初逢同族,他應該高興才對,被親屬認可,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它們到家了,這更應該值得高興。
可他心底有著深深的疑惑,他疑惑自己為什么會為了賞南斬殺自己的同類。
這個問題很快他就給了自己的答案賞南對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類。
至于為什么,他也不知道。
龍玉從不追溯為什么,結果已經發生,理由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如何對待結果是當務之急。
他紅色的瞳孔也似乎被外面的雨給淋濕了,變得一點攻擊性都不再有。
他低下頭,下頜偶爾會被外面的閃電一瞬間照亮,慘白一片,他一直看著賞南。
他們見過彼此最狼狽的樣子,遭受過來自同一個人制造的同樣的苦難,他們在大雨里成為彼此唯一的依靠。
即使不清楚這該被定義為一種什么關系,但在龍玉心里,賞南最重要。
他看了賞南一會兒,再去看山洞外面,很遙遠的地方,在雨簾之后,那一片是晴天,白晃晃的日光,就躲在雨簾后面。
明天應該就會放晴。
龍玉會回家,但龍玉不會丟下賞南。
賞南睡得腰酸背痛,由于腰腹有傷,所以腰格外酸,背格外痛。
他看著明亮的山洞,聽著外面的鳥鳴,呲牙咧嘴坐起來,他一眼就看見了洞口燃燒的火堆,還有被架在火上烤的兔子,兔子的皮被丟在一旁,串著兔子的棍子被拿在龍玉手里。
“不是,”賞南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問什么,是問你哪來的火,還是你痊愈了,或者是你燒的柴是哪來的,他選擇了第二個問題,“龍玉,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龍玉指了指自己的腿,“還有點痛,但比昨天好多了。”
這就接上了
賞南呆呆地坐著,龍玉旋轉著手里的棍子,淡淡道“我把你昨天拖進來的樹枝燒了一些,烤這只兔子。”
“你哪里捉到的兔子我們這邊的兔子都很兇猛。”龍玉又問道。
賞南看著自己鋪的樹葉墊子缺了一大塊,心痛不已,他挪到龍玉對面,盤腿坐著,“你哪來的火”
龍玉“我自己噴出來的。”
“”
“你會噴火了”賞南不可思議道。
“嗯,但還噴不出太大的火焰。”龍玉又問,“兔子。”
如果是賞南自己捉來的兔子,這兔子的傷不會是一擊斃命的傷,更何況,賞南根本就不可能靠自己捉到這里的兔子。
“這個兔子啊,是一只兔子送給我的。”賞南非常坦然地說道。
龍玉抬起眼睛,他眸子在早上剛亮起的淡金色的日光照耀下,變得流光溢彩,看著比平時溫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