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他沒喝過味道這么奇怪的東西,甜的,酸的,香的,他蹙著眉頭,賞南湊過去,“不喜歡喝”
詫一邊喝一邊點頭。
楊希覺得他怪可憐的,估計是沒喝過,就自己拿了一杯,剩下的都推給了詫,“你都喝了吧,反正點的有多。”
詫喝冰奶茶的時候,眉頭松散開。
幾個穿制服的男女進入店內,賞南走過去,走在最前面的女人立刻漾開笑容,“小南,我們來是跟你說一聲,趙老頭的葬禮由我們街道辦承辦了,就在他住的地方,你明天晚上要是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聽人說,還是你發現的趙老頭尸體,唉,要是可以早點發現就好了。”副主任臉上罩上一層陰霾。
賞南安慰著她。
詫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一邊嚼著嘴里的椰果,一邊盯著來人看,他和那女人的眼神撞上。
副主任視線滑到少年胸前的工作牌上,看向賞南,“招了新員工你按顏值招的”
“新員工”賞南回頭看見了詫,了然后,他和副主任說道,“不是什么新員工,我一個親戚家的孩子,家里人都沒了,現在我管他吃喝,他在我這兒打工。”
“這樣啊,這孩子面相看起來可不是個好相處的,”副主任忽然湊近賞南耳邊,神神叨叨說,“我最近在研究面相,這面相,給你帶來的麻煩可能不少喲。”
聽見副主任說的,賞南不僅面上笑,心底也在笑,剛領回家就去給他擦屁股,賠了八萬五千塊出去,能不是麻煩嗎
“沒辦法,攤上了。”賞南攤手。
“你呀,爛好心。”副主任從后頭人手里拿了一袋子過來,放到收銀臺上,“我媽煮的鹽花生,煮多了,給你分點兒。”
“不用送了,我還得去下一家。”
賞南從小在這塊長大,不管是各家店的老板還是附近小區的物業保安,或者街道辦之類的單位,都看在賞南父母早亡的份上,對他或多或少多照顧一些。
看著一行人去了下一家,楊希抱著杯奶茶,一臉的悵然,“以后再也不吃不著肉那么多的燒餅了。”
“你說那些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一個賣燒餅的老頭兒他能有多少錢還給人打死了,殺千刀,我早上聽我媽說的時候,還以為我媽沒睡醒呢。”楊希隨手從旁邊書架上抽了本書,“鼻我還是更喜歡看推理類的,上次看這本把我給膈應死了。”他將書塞回去。
賞南沒理楊希,他回過頭,“你明天晚上跟我一塊兒去葬禮吧。”
詫咽下嘴里一直沒嚼碎的東西,“好。”
“葬禮是什么”詫穿上黑色的高領毛衣,他臉小,哪怕毛衣將脖子給裹住,也顯得俊秀精神,一點兒都不顯得笨重呆板。
賞南把買的加絨夾克遞給他,“給死了的人舉行的歡送儀式。”
詫走在賞南的旁邊,賞南在花店抱了一小束白色的菊花,花店老板著急忙慌地也跟了上來,“走走走,我們一塊兒去。”
花店老板拽著賞南的手臂,詫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推開對方,賞南早預料到了似的,先一步和花店老板拉開了距離。
趙老頭無兒無女,就一個老伴兒還在,從進小區開始,花圈便沒有斷過,都是附近居民送來的,街道辦還請了吹喇叭的樂隊,敲鑼打鼓的,門口立著一個鼓風機吹起來的白色拱門,兩旁吊著挽聯,最下方用石頭給壓住,免得被風給吹起來。
院子里人不少,棺材就擺在靈堂的最中間,趙老頭的黑白照片立在棺材前方,這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照的,人在笑,可卻是一臉愁苦相被苦難煎熬過的人,哪怕笑容燦爛,給人感覺都是泛著苦味的。
靈堂的左邊,架著兩臺攝像機,紅燈不停閃爍著,正在拍攝中。
看到這里,賞南就明白了,應該又是地方政府在借此宣傳小城雖小,可卻充滿了人情味。
負責記賬的人也是小區里的人,寫得一手漂亮的硬筆字,旁邊立著一塊牌子,說所有悼念金最后都會交到趙老頭老伴兒的手中,留給她吃藥生活用。
賞南看了眼,前面的人給的都不多,五十的,一百的,最多也就五百了。
他猶豫了一下,從包里拿了厚厚一疊現金出來,“都寫上吧,五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