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一怔,他被店內充足的暖氣給烘得有些頭暈,“他跟你說過”
楊希點點頭,“他跟您也說過嗎反正當時他說的時候看起來挺期待的,我還以為他肯定會跑去談戀愛,怎么還去鍛煉自己了啊,哈哈哈。”
他笑起來,店內都是他的笑聲。
賞南覺得有點刺耳,低下頭,呼出體內最后一團寒氣,他幾乎可以想見詫說那些話時候的神情。
詫不太擅長和人類打交道,語氣總是很冷硬,如果可以,他希望和人類沒有任何來往,他只有在面對著自己的時候,瞳孔會像興奮的貓咪那樣擴大又縮小,冷硬的面容也會柔軟下來。
可能和楊希聊起來的時候,他也暢享過他自以為的美好的未來生活,他是真的覺得整個世界只剩下彼此就是談戀愛,就是相互喜歡。
但賞南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黑化值清零,他已經完成了任務,雖然完成了任務好像也算不上開心。
他養的那只小怪物還在外面游蕩。
“老板”楊希看見賞南發呆,他用手在賞南眼前晃了晃,“等會閉店了你去我家吃飯唄,我媽很擔心你,這段時間一直問你的情況。”
賞南幾個月沒出現,這一片的大家都怪擔心的,聽說在家里養病,心提起來的同時卻又松了口氣大家都知道他身體不好,養病總比出了事要好。
“好,你給阿姨說。”賞南點頭。
過后,他目光在店內梭巡一圈,最后越過墻壁上鑲嵌的那一扇玻璃窗后面,那后面是讀書室,擺著七八張桌子,木椅子和沙發椅數張,此時里面坐著六個人,桌面花瓶里的水已經干了,花也已經蔫吧了。
發現賞南盯著讀書室里的鮮花在看,楊希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腦袋,“沒來得及換,我”
賞南重新抓起圍巾圍上,“我反正要去吃早餐,順便把花就拿了,你看著店吧。”
路上的風刮得厲害,賞南去豆腐腦店喝了一大碗豆腐腦,這段時間一直沒怎么吃正兒八經的早餐,熱騰騰軟乎乎的豆腐腦下肚,賞南便立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他還吃了一只油餅,擦干凈手指,再出門時,頓時也覺得沒那么冷了。
冬天剛過,但兩旁行道樹已經抽出了綠色的嫩芽,都是玉蘭樹,開白色花。
被風卷起來的爆竹外皮撞上鞋幫子和褲腿,發出清脆的咂咂聲。
賞南腳步聲很輕,在風聲和爆竹外殼的雜音之中,還混著一道稍重的腳步聲,賞南走了好一段路,才聽出那道稍重的腳步聲不屬于自己。
他腳步猛然一頓,回頭看向身后。
年后的街道顯得空蕩蕩,雖然商店都已經開了門,可給人感覺仍舊有些冷清。
賞南身后的街道空無一人。
花店的門被推開,老板在追劇,聲音開得很大,和門上風鈴的響聲摻雜在一起,直到老板打哈欠抬起眼,才看見店里來了客人。
“哎喲,你來也不作聲,今天怎么不是楊希來”老板把劇暫停了,她指了指一個玻璃瓶里面含苞待放的水仙,“楊希每次來都是拿的水仙,不過這次都快半個月沒來了。”
“我知道,店里的花都枯了,”賞南在店里轉了一圈,“今天拿鳶尾吧。”
“行,那我就不給你包了,給你隨便弄一下,你回店里直接插上就行。”老板從冰柜里取出了一把新鮮的藍色鳶尾花,“昨天晚上到的,鮮著呢。”
“哎,你那弟弟呢,跑哪兒去了”老板見賞南是一個人,好奇道。
賞南感到這不是什么好事,在他決定暫時不去想詫的時候,左鄰右舍總是逢他便好奇詫的去處,一遍遍地提醒著賞南。
“去外邊了,過段時間回來。”賞南雙手揣在兜里,他半張臉被圍巾捂著,表情看不真切。
老板用透明的包花紙把花扎緊,又不至于讓風吹傷了花苞,她遞出去,“聽楊希說你病了,注意點身體啊,過完年就二十七了吧,也該談個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