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是寧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喝啤酒,他還穿著制服,但沒好好穿,扣子只扣了兩三顆,里頭一件黑色背心,穿了條軍綠色的大口袋工裝褲。
寧億的左眼現在換成了眼罩。
“組長你醒了”寧億把啤酒往柜子上一擱,伸手按響了呼叫鈴。
沒給賞南開口說話的機會,醫生和護士急匆匆地趕來,賞南本來就沒什么大問題,他是那天被摔摔打打又太過驚懼才導致的昏迷。
他們只讓賞南好好休息,沒說別的,囑咐完之后就又去忙其他病人的事情了。
他們走后,寧億彎下腰,盯著賞南看了一會兒,突然朝賞南伸出雙手。
賞南下意識閉上眼睛。
“干嘛我又不打你,”寧億只是將賞南的呼吸面罩扶正,后者還在吸氧,“說實話,我以前沒發現你這么善良。”
“不熟。”賞南聲音很小,嘶嘶嘶的,完全靠口型表達。
“以后就熟了,你救了我的命,以后你讓我干什么我都干。”
“干什么翻白眼”
“對了,你那盆鈴蘭種球我煮了吃了,脆脆的”
監護儀上的心率忽然變快,賞南奮力起身,“那是我的花。”
“你餓不餓”寧億笑瞇瞇地將人按回到病床上,他抬手將病床床頭上的百葉窗唰一下給拉了起來,外面是人造公園,綠植都是假的,還有一個假太陽。
賞南眨了眨眼睛,“吃點兒。”
賞南一周后才開始上工,秋實給他介紹他的新成員,一個叫吳尋的剛畢業的碩士生,他看起來斗志昂揚,“誓與人類共存亡”
剛見面時,他便喊出了自己的口號,賞南面罩后面的表情差點沒維持住。
“寧億呢”賞南好奇地問,他之前一直都是和寧億一組。
“寧億眼睛傷了一只,他自請去了施工隊,不再參與對精細度要求高的工作。”秋實說道。
“施工隊”賞南啞然。
秋實指了指頭頂,“他現在參加的是災后重建。”
吳尋初出茅廬,朝氣蓬勃,賞南將他支走,拉著秋實問道“現在算什么災后重建隕石群危機解除了”
“暫時解除了,主要是看看上面還有沒有能用的設備,或者可以救的人,不管怎樣,生活在地上的才是人啊,我們又不是蟲子。”
看賞南眼神復雜,秋實看了看四周,慢慢靠近了賞南,拍著他的肩膀低聲說“是被勸退的,他少了一只眼睛,很多工作做不了,只能這樣咯。”
“對了,他明天開始就要駕車去各地抗災救援了,本來半個月前就要離職的,他說要等你醒了之后才能放心走。”
秋實說完以后,和賞南拉開了距離,她神態輕松,“其實蠻可憐的,瞎了只眼睛還要被繼續榨取價值。”
“現在外面的情況,整個首都包括周邊的地區,只要在這個范圍內的地面上活動,應該都會很容易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