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去朝來,歲序更新。
正月十六的開學日終于還是到了。
這一天,絮果早早的就起了床。錦書估算著時間進門,本想要掌燈叫醒自家小郎君,卻發現絮果已經在床上坐了有一會兒了。
他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沒做,又好像做了很多。錦書一時間也說不清,因為床上既沒有凌亂的玩具、也沒有總會被小郎君偷渡來一起睡的狐獴一家,他一個六歲的孩子除了坐在這里又能做什么呢錦書只看到了小郎君從不離手的小貓荷包。
當錦書的纖纖素手撩開紗簾,絮果就發出了求救的聲音,又低又失落,還有一點點的丟臉,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會穿官學服。
錦書并身后幾個婢子齊齊掩口失笑,七嘴八舌的趕忙安慰郎君。
“嗨呀,奴婢還以為什么事呢。”
“不會穿是正常的呀,官學服和大老爺們上朝的襕衫近似,本就復雜。”
“連咱們督主穿衣都需要婢子服侍呢。”
“真的”絮果拍了拍慶幸的小胸脯,原來不是自己突然變笨了啊,真是太好了。
在錦書等幾個婢子姐姐的幫助下,絮果終于換好了嶄新的外舍服。是統一規定的玉色襕衫,身口鑲邊,圓領寬袖,又是系帶,又是襞積的,比絮果平日里穿的衣裳要復雜不少。在衣身差不多到膝蓋的地方,還有一道名為橫襕的接縫,寓意恪守古意。
穿好后,絮果看上去就像是等比縮小的連大人站在了銅鏡前。
幾個婢子連呼驚奇,以前見到這樣官服打扮的督主只覺得凌然不可侵,今日才發現原來還可以穿得這般冬日可愛。
她們家小郎君就是全雍畿最可愛的崽
等絮果出現在花廳里,與已經穿好官服的連廠公面對面后,父子倆更是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的玉色,一樣的深邊,一大一小的兩個美人。誰看了不得說一句親父子
連大人對于這樣能彰顯父子身份的服飾總有種隱晦的愉悅。直至今早依舊熬鷹般到現在還沒睡的不苦大師,領著狐獴一家跨過了花廳的門欄,它們也穿了一樣的玉色襕衫,只不過比絮果的還要小一號。
不苦大師邀功似的開口;“看,絮哥兒,叔叔給你的狐獴做的新衣裳。”
絮果眼前一亮“呀”與他一模一樣
連大人的臉當即便沉了下去。
偏偏不苦根本毫無察覺,只一屁股坐在桌子旁的方墩上,就招呼婢子多添了一雙碗筷,自然而然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