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連亭當時正在家中照顧發燒的絮果,沒能一睹陛下舌戰群儒的英姿。只是聽說小皇帝不僅不想送弟弟進泮宮,還“得寸進尺”要送弟弟入辟雍,那是只有皇子公主才能讀書的地方。因先帝無子,辟雍一度都荒廢了。
朝臣當場就炸了鍋,因為他們至今還沒有就小皇帝到底要不要改認先帝為父的事情掰扯清楚呢,小皇帝這就要直接犯規送弟弟進辟雍了,那還得了
最后以楊太后出來主持大局、雙方各退一步了結了此事。
既北疆王世子不入泮宮,也不入辟雍。
大家皆大歡喜。
但連亭在事后聽說時,總覺得小皇帝這是一個套啊,他好像無師自通了想要開扇窗,就得先要砸墻的路數。明明很簡單,偏偏就讓他成功了。
聞世子既不去泮宮,又不去辟雍,那他還能去哪兒
聞蘭因世子殿下自然也是去國子學外舍了啊。
小皇帝抄連伴伴的作業抄得很徹底,他并不覺得只弟弟一個人在辟雍讀書能好到哪里去,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旗幟鮮明地國子學外舍。但如果他上來就和朝臣說想送弟弟去國子學,肯定又會有人嘰嘰歪歪說不成體統,他索性就拜托太后嬸母幫他做了這場戲。
朝臣覺得他們再次“規勸”陛下成功,陛下滿足了心愛的弟弟想要和小伙伴一起玩的愿望,聞蘭因則終于能見到絮果了,皆大歡喜。
一個所有人都快樂的成就達成了。
此時,同樣穿著制式襕衫的北疆王世子,正在北疆軍長腿侍衛們的拱衛下,等在國子學外舍的門口。他站在車轅上,瞇眼看著一輛又一輛的馬車過去,在心里數著這不是絮哥兒家的,這也不是絮哥兒家的,絮哥兒怎么還沒來啊他擔心地想著,馬上就要到點了,絮哥兒不會遲到吧
有侍衛小哥大膽假設“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連小郎已經進去了呢”
“不可能,咱們已經算來得比較早的一批了。”聞蘭因實在是太激動了,昨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今早更是天還沒亮就坐了起來,雙眼精神得仿佛能放光。皇宮離東城也不算特別遠,他來的時候國子學門口還是門可羅雀、小貓三兩只,絮果怎么可能到的比他早
絮果
還真就是第一個到的。
他和暫代了家長位置的不苦大師,坐在空曠廣場的第一個矩形格內。國子學的齋仆當時甚至還沒有完全布置好現場,在兩人的眼神下腳步都不由加快了幾分。
“抱歉啊。”不苦大師的不靠譜再次穩定發揮,他生怕孩子遲到,結果反而到得太早了。
絮果搖搖頭,表示沒關系,因為他并不覺得無聊。絮果不管在哪里,總能自得其樂,他從小貓荷包里拿出了透明光滑的玻璃珠,熱情邀請大師來打彈珠。這也是他阿娘留給他的,哪怕絮果再珍愛,玻璃珠上還是留下了不少歲月的痕跡。
不苦大師卻拿起來不可思議地端詳了半晌,久久之后才感慨了句“你娘可真有錢。”這甚至都已經不是有錢不有錢的問題了,而是這種珠子在宮里都不可能有。卻被絮果的娘隨意拿來給兒子玩打彈珠玩,他本還覺得他的公主娘小時候拿寶石玩就夠奢侈的了,沒想到一山還比一山高,絮果整整有一袋子這樣晶瑩剔透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