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果因此對全國各地的紙張制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了解了大啟造紙變化史的同時,他還特意拜托南來北往做生意的羽卒姐姐,幫他收集了各地不同的紙張,整合成冊,裝訂成簿,就像布莊里讓客人挑選材質時會拿出來的布卡一樣,現在還放在他家的書房里。
在一一對比后,絮果發現各地的紙還真不一樣,也不知道是制作工序還是手法的問題,南北的差異尤其明顯。
或者說,經由他阿娘年娘子改造過的南方紙,總會更白也更硬挺,非常方便書寫。
北方紙就相對沒那么重工了。大概是因為北方的造紙廠大多被官府壟斷,官老爺們的反應總是慢半拍,秉承著“寧可不做,也不要做錯”的混子原則,不敢、也不愿意大費周章的去引進造紙的新技術,即便那會更省錢。但錢是朝廷的,又不是他們的,他們花起來可不會心疼。
因此,南紙和北紙不管是在顏色上、手感上都有著一定的差別。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差別正在逐漸縮小,如今哪怕疊放在一起,對這一塊不敏感的人也已經很難發現。
不巧,絮果就屬于比較敏感的那類。
“眼熟在哪里”聞蘭因時刻關注著絮果在話本上翻開合上、合上翻開的手,戀愛腦在哀嚎,但從小到大總會配合絮果的習慣,又讓他迅速進入了紙張的話題。
絮果得意拿出了科舉的考試用紙“看”他之前不是怕雙生子科考時答題紙出現問題嘛,就一下子買了很多。但后來從聞蘭因口中知道了在進入貢院后如果考卷出現問題,會由收卷局負責,沒有他發揮的余地,這些紙就在他的空間里落了灰。
他娘生前總說,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囤的哪些東西會在什么時候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絮果小時候還不理解,如今總算體會到了。
聞蘭因卻在詫異“你為什么要隨身攜帶科舉用紙”
絮果“”呃,他半生的智慧大概都在用來填自己制造的這些馬腳,最后只能硬著頭皮說,“因為大寶二寶還沒考完。”
幸好聞蘭因沒有懷疑絮果的愛操心,只是哭笑不得的表示“那他們也用不到。”
“總之,我買的是柳林鎮隔壁卷廠的紙,也就是北方紙。那南方的舉人呢他們如果是從南方買紙的話,和北方紙豈不是就不一樣了”科舉能夠規定的只是考試用紙的長度、寬度以及上面該印上什么樣的內容,很少會去關注紙張的材質吧
聞蘭因若有所思,你別說還真別說。不過他也不能百分百確定,暫時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
“如果紙質不同,那是不是就有了作弊的空間”絮果腦洞總是很大,“好比改變暗紋,讓某張或者某幾張卷子變得特別。”
“不,會有謄抄卷子的環節。”聞蘭因先搖了搖頭,不管考生寫的如何,考官看到的都是謄抄官重新謄抄過的糊名卷。所有人的筆跡都一模一樣,根本不存在打暗號的可能,而謄抄的紙張也是由朝廷這邊統一。不過,如果作弊是從謄抄官這一環節就開始,也不是沒有可能。“我會派人盡快去收卷局重新確認一下收卷標準。”
絮果和聞蘭因這一忙,就忙到了會試結束,可惜,沒能得到什么他們設想中的結果。
而廉深廉大人最后的臥底生涯卻非常成功,甚至成功的有點過了頭。楊盡忠這一日在喪期低調設宴,請了廉深夫婦到場。
因為只有他們自己家人,也不怕被人舉報守喪不嚴。
但宴會開始沒一會兒,馮楊氏就借著身體稍感不適,帶著馮曼娘一起離開了席位。只留下楊盡忠和廉深,看架勢就是楊老頭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