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探子小哥當時整個人都麻爪了,甚至腦子里都不自覺開始往外蹦多年不曾說過的家鄉話,面對屋內可怕場面,他就只能想到這個詞。當然,他也就是淺淺掃了那么一眼,然后就秉承著“非禮勿視”的原則在第一時間閉眼撤退了。
腦子里也只剩下了“完了,完了,我們家郎君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驚恐。
真是沒想到啊,平日里看上去那么開朗可愛的郎君,私下里還有這么一副強勢霸道的面孔。不過,仔細想想,郎君畢竟是掌印的兒子,被毫無原則的寵溺教育了這么多年,骨子里肯定多少還是帶了點無法無天的。
只是
這未免也太無法無天了一點吧。那可是北疆王啊,就不說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單說他親哥,那可是當今圣上啊。
咱們東廠惹得起嗎
小哥不禁低頭陷入了沉思,他先是想了想神秘莫測、城府陰狠的連大人,再想了想如今閹黨在朝中一家獨大、說一不二的勢力,他才后知后覺的發現,好像還真的不怎么怕哦。
謝天謝地。
那么,探子小哥心想著,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這種“大事”要怎么寫匯報了,告訴肯定是要告訴的,就是怎么告訴,告訴多少,告訴到什么程度,還需要斟酌與技巧。
但連亭是什么人呢
大啟曾經的特務頭子,玩弄語言藝術的專家,這輩子什么都不多,就是心眼多。面對探子快馬加鞭送到北疆的情報,都不需要看內容,只這一個加急傳送的動作,就讓連亭意識到了此事不一般。
哪怕探子在情報里用蠅頭小楷寫得再含蓄、再委婉,連亭也腦補出了他的原意絮果喜歡上了聞蘭因。
但是聞蘭因好像不愿意。
他憑什么不愿意
連亭不高興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還有他兒子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呢他們絮哥兒想要,就一定要得到隨后的想法才是,哦,不對,他得先查驗一下這個消息的真偽,他總感覺這里面哪里不對。
但鑒于他本身懷疑的就是探子所傳信息的真假,又不好把兒子的事暴露給更多人知道,連亭最終只能起用了他已經廢棄的一個探子廉深連大人。
廉大人作為刑部尚書,雖然也深受皇帝的信重,卻并沒有跟著圣駕前往北疆,畢竟全國的案件不等人,尤其是一年一次的秋后問斬也沒幾個月了,刑部根本離不開他這個一把手。
當然,也是因為連大人覺得他和廉深必須有一個得留在京中策應。
鑒于絮果沒有跟著一起去北疆。
這次的塞北之旅,連亭本來是打算帶著絮果一起的。隨行的大臣不少都帶了家屬,除了妻妾以外,更多的還是女兒、兒子,甚至是侄子外甥或者妻弟。總之,與陛下同齡的小輩最多,大家打的算盤一目了然,既能增長孩子的見識,又能讓對方有機會在皇帝面前混個臉熟。
哪怕是連亭都不能免俗,他兒子已經十八了,該開始為未來做打算了。
以絮果目前的成績,考舉人還是有六七成的把握的,考進士就有點難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行。若僥幸過了院試,下一步的殿試可不就是皇帝看誰順眼的事了嘛。即便考不上進士,舉人也是可以做官的,只不過需要候補等待,有些人很快就等上了,有些人這輩子都等不上,說白了,靠的還是家底與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