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巖確實在那個小火柴人里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來的,他明明在趕稿,瘋狂的徹夜趕稿
兩個劇組都給他施壓,一個是著急拍攝,中間發現劇本有問題,不過審,需要修改。一個是已經開始拍攝了,劇本有問題,要改
兩邊都催著要,祁巖名氣又不大,哪邊都得罪不起,他只能熬夜修改,思路不順的時候把以前的手稿都扒出來,一邊看一邊修。
晚上沒來得及吃飯,再加上熬夜,熬的他暈頭轉向,一下子就倒在草稿上。
然后,他就這么躺著,不能動了。
周圍都是雜草,身邊有條靜止的河流,連天空都是灰色的。
這個場景他太熟悉了,這不就是他想擺爛的時候,畫的那個場景嗎
可這里和他想象中一點都不一樣,他畫的明明是自己躺在小河邊的青草地上,他呈大字形,徹底躺平,放松自己。
耳邊是河水流過的聲音,不吵,卻能讓人放松心神。
偶爾幾條小魚蹦出河面,發出咕咚一聲輕響,微風拂面,鼻子里青草的香味,睜開眼,天空是藍色的,白色的云朵像筋斗云。
他甚至能幻想出自己躺在筋斗云上,隨著心意,飛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這里卻是灰色的,沒有河水流動的聲音,沒有魚,沒有風,甚至沒有青草的香味。更甚至于,他連動都動不了
他渾身僵硬的躺在這里,像一具尸體一樣,已經躺了近兩天。
一直以來,他真的好想休息,沒想到讓他躺下的時候,他卻不淡定了,他著急,他的稿子還沒寫出來,到期交不上,他會被罰款。
他就想著自己如果變成觸手怪就好了,渾身長滿觸手,抱著所有的鍵盤瘋狂碼字,他一天就能把稿子趕出來
然而,想象歸想象,不管他怎么想,首先改變不了的是他不能動。
他已經腦補出無數的畫面,無數狗血的劇情在腦子里閃過,甚至想象出一個漂亮的小姐姐從天而降,把他救出這個牢籠,他出去之后就給對方寫出一千萬字的情書,什么工作什么罰款他都td不管了
往后余生,就譜寫他們兩個愛的神話,滿心滿眼都是她
要不然來個小哥哥也行,雖然他是鋼鐵直男,不能以身相許,但他還有點積蓄,他拿錢買命行不行拿錢給小哥哥娶老婆。
再不行就來個大叔吧,他能抱著對方大腿叫爸爸,一口氣能磕仨響頭。
所以,誰能救救他
誰能來救救他啊
救命
救命啊
祁巖已經喊累了,說倦了,甚至已經無法思考,腦補不出自己被救的畫面。
他漸漸絕望了,腦子開始變得混沌,他漸漸忘記了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自己是誰。
在這個無聲的世界里,一動不動的,等待著死亡。
他的生命力越來越低,人總是在快死之前,有短暫的清醒,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工作還沒有做完,對于一個信守諾言的人來說,這不僅是工作上的失職,也讓他良心上過意不去。
因為他一個人,耽誤了兩個劇組,那么多人的工作。
他苦笑了一下,他應該再勤奮一些的,他摸魚了,偷懶了,還偷偷刷了一會兒綜藝,如果把那些時間都用上,劇本也許就改完了。
他開始出現幻覺,他感覺自己長出了很多的觸手,每一根都能敲擊鍵盤。
真有這種能力就好了,在彌留之際,他這樣想著。
同時內心又生出一個念頭,如果有下輩子,他打死也不干這行了。他會找個輕松的工作,哪怕去環保部門寫宣傳欄,一個月工資千,夠吃就行
灰色的天空變成了黑色,祁巖知道自己不行了,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好聽的聲音在耳邊叫他,“祁巖,醒醒,祁巖”
誰叫我
祁巖睜不開眼,額頭上卻有一股熱流,把他的意識從黑暗中拉出來,那股熱流順著他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他感覺自己的力氣在恢復,一點一點,從額頭上開始。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摸向那個溫暖的地方,溫熱的,細膩的觸感,像是一只手,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的手,祁巖猛地睜開眼睛,他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