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擋風。
時漓愣了一下,西裝大衣上還沾了顧澤經常噴的那款香水味,醇厚的松柏,帶著攻擊力的薄荷。
因為顧澤比他高,這叫大衣幾乎要垂到了時漓的腳邊,裹小動物一樣,他整個人都被它們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了。
像絲線織成的蠶繭,密不透風,外邊看起來堅硬,但內里柔軟,是一個讓人拒絕不了的保護殼。
很溫暖。
時漓眨了下眼,反應過來后,看著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高領白色毛衣的顧澤,脖子上的圍巾也是裝飾用的,根本擋不了多少風。
不同意了。
“不行,你不要把衣服脫給我,穿回去。”時漓掙扎著,想把大衣還回去。
顧澤微微俯下身,單手按在時漓肩上,“我身體素質比你好點,不會感冒。”
但昨晚本來就隱隱有生病跡象的時漓就不一樣了。
他聽出了顧澤話里的含意,高三整整一年除了跑操,幾乎沒去過運動場的時漓想不出任何能反駁的話,抿了抿唇縫,一時停了下來。
他想著還有什么其他能勸顧澤的說辭。
剛一抬眼,就看到顧澤背后跟天空連成一線的大海,海風卷起金橙色的浪花。
他微微睜大眼睛,幾乎不舍得眨眼。
是落日。
比平時放大了無數倍的太陽,像書里說得一樣,向海平面墜去。
顧澤就站在這幅場景的前面,他背著光,鋒利的眉眼似乎都被夕陽暈染得平和,微微瞇了瞇眸,問正在發呆的少年,“還冷嗎”
不冷。
時漓剛張了下唇,就發現自己幾乎吐不出任何一個字,心臟跳動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就像它正在他的耳邊,每一聲都比上一聲響起得要快,要激烈,想告訴時漓什么一樣。
什么
是什么
他聽不清。
時漓只知道他眼前這雙純黑色的眼眸正離他越來越近,顧澤這張即使在長大后,也沒讓網友失望的臉。
神情無比的專注和認真。
他輕輕抬起了手,而后捂在了少年被冷風吹得通紅的耳朵上。
耳邊風“呼呼”吹的雜聲一下變得悶了起來,鼓膜也變得漲漲的。
說不清,道不明。
顧澤問,“這樣還冷嗎”
時漓眨了下眼,“還有一點冷。”
他撒謊了。
明明很熱,被大衣蓋住的身體熱,被捂住的耳朵熱,被冷風吹著的面上也是熱的。
時漓快被熱暈了。
但是
但是
時漓呼出一口熱氣,連他自己都沒發覺,顧澤對他也完全移不開眼。
淺棕色的透徹眼瞳倒映著晚霞的光芒,眼睫有些濕漉漉的,眼神茫然,跟被欺負了一樣。
鼻尖是粉的,頰面也是粉的。
黑大衣底下的深藍色衛衣的領口開得有些低,修長的脖頸除了白皙,線條還格外優美。
迷路的小動物似乎找對了走出去的方向,迷迷糊糊地找到了一直對他虎視眈眈的猛獸,好像在問,你可以帶我出去嗎
根本意識不到面前的人有多么危險。
顧澤反問,“那怎么辦”
時漓抿起唇,臉上快燒了起來,他想起之前在甲板上時,顧澤抱他的那個舉動。
不行。
不可以。
顧澤喜歡他,他又不
心里的這個念頭頓了一下。
太陽已經快完全落下了,只留下一片霞光,一個白色的小圓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