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他做好準備大步走回臥房時,卻見自己剛剛娶進門的小妻子窩在被子里睡著了
高大的身軀僵在床前,他試著推了推女子,不見成效后,就獨自坐在桌邊,指尖在桌面上漫無目的地劃弧,陷入了無盡的等待,不知小妻子幾時能夠想起圓房的事。
清早風和日麗,漸漸醒來的裴悅芙在被子里伸了個懶腰,當意識回籠時,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扭頭看向空蕩蕩的床側,有些反應不過來,當瞧見趴在桌上入睡的承牧時,更是懵愣不已,連繡鞋都顧不上穿,赤腳走到桌邊,像是錯過交卷的私塾童生,心里空落落的沒有一點兒踏實感。
“承牧,你怎么睡在這里”
聽見動靜,承牧直起腰,下眼睫有些青黛,一開口嗓音有著清早的沙啞,“在等你醒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裴悅芙摸摸鼻尖,一把扣住男子的手臂,想要將人拉起,卻因力氣小,差點向前傾倒。
她穩住身形,替承牧撫了撫背,“趴著睡多累,快去床上休息。”
承牧站起身,猶豫一瞬還是乖乖躺到了床上,“那我睡會兒。”
兩人有商有量,誰也沒有責怪誰。
等承牧發出均勻的呼吸,裴悅芙才重重拍了下腦門,暗惱自己過于貪睡。
試想,有幾人能因貪睡誤了洞房啊
對著銅鏡指了指自己,她趴在妝臺上輕輕跺腳。一想到晾了承牧一晚,就羞赧難當。
“裴悅芙,你的腦子銹了啊”
自言自語了好一陣,她爬起來,扭頭看了一眼睡相安靜的男子,心想今晚要好好補償他。
補償
想到此,她拉開妝臺的抽屜,悄悄取出母親裝進她嫁妝的避火圖,認真翻閱起來,白凈的臉蛋泛起粉霞,俏麗如春桃。
“娘是怎么解說得來著我不記得了。”
“誒,什么腦子”
“裴悅芙,你怎么這么笨。”
帶著驚訝和愧赧,她一邊翻頁一邊喃喃,時不時還拍拍自己的頭,一臉的懊悔。
出嫁前,不該因為害羞捂耳朵的。
曉色褪盡,午陽燦燦,裴悅芙將避火圖放回抽屜,起身走向床邊,見承牧還未醒來,暗自揉揉肚子。
她餓了。
像是存在心靈感應,上一刻還閉眼的男子掀開眼簾,定眸看著正在捂肚子的小妻子,失笑道“怎么不叫我”
裴悅芙垂下雙手,“你昨夜睡得不好,我想讓你多睡會兒。”
承牧坐起身,望了一眼半敞的窗欞,感受著日光拂面的愜意。在隱衛的生涯里,他素來淺眠,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立即醒來,此刻躺在喜房內,卸去戒備,竟也能同尋常人一樣睡上安穩的覺了,這還要歸功于自己的妻子。
“小芙。”
“嗯”
“你餓嗎”
裴悅芙使勁兒點點頭,“我好餓啊。”
看著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的妻子,承牧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面頰,語氣三分溫柔、七分寵溺,“知道了。”
當承牧拉開房門傳膳時,清冷的府邸終于有了一絲煙火氣。得了賞錢的仆人們忙前忙后,個個面上帶笑。
用過早膳,新婚小夫妻僵坐在喜房內,一個猶豫著要不要圓房,可白日不宣淫,她擔心自己不夠端正,被府中人腹誹。一個在想如何能讓妻子覺得嫁給自己是對的選擇,至少不能覺得日子無趣。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靜默許久,最終還是承牧開口打破了僵持,“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自小生活在皇城,裴悅芙對城中的大街小巷乃至犄角旮旯都了如指掌,可還是歡喜地挽起夫君的手,使勁兒地點點頭,“我想吃香郁坊的麻花,去買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