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安靜了幾秒。
季時川道“他這么壞的人,為什么會有你這樣的妹妹。”
他將手深入欄桿中,朝我伸過來,隨后揪住了我的臉頰扯來扯去。
“我就說,我之前怎么打探你的消息都打探不到,原來元兇在身邊”季時川一邊捏著,一邊嘆氣,“這么一想,或許迦示也動了一些手腳。”
我用力拍他的手,“別搞我”
季時川這才抽回手,他又道“所以,你的破局方法就是向摩甘比與卡爾璐投誠用和家的義肢來證明教會的危險性,再用教會與翼世的關系來證明翼世的危險性,這么看來,即便輸了,轉投卡爾璐,讓摩甘比停止對你的討伐也是一件好事。”
我道“你是希望我否認你的話,然后你就不用面臨和我走向相反的路的結局嗎”
季時川的呼吸重了些,道“看來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他又道“只不過,他逼你到這個地步,是為了什么”
“別問我,去問他,你看看他會不會打瞎你另一只眼。”我有些煩躁于這個話題,“他這樣的賤貨做事哪有什么道理,這種人,多想他一秒鐘他都會爽到。”
季時川了然,“很有道理。”
他松開了握著我手腕的手,我終于抽回手,揉搓了下酸澀的手腕。
季時川緩慢站起身,我也扶著欄桿站起身,緩緩走向我的小破床。當我躺在床上,將被子蓋在身上的時候,我聽見身后的季時川又說話了。
他道“你也許和我不是同路人,但你和陳行謹則必然不是同路人。”
我轉過頭,喊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走苦大仇深路線的,就這樣破爛的世界,再破爛點對我來說也沒問題我沒有什么理想,也沒有什么志氣,更沒有什么平衡勢力穩定的知識,我只是因為意外進入了個圍城,不得不只靠著花言巧語博得些微的感情,然后再騙點錢而已。”
“我知道這場競選會,無論選哪條路都是一條路,也就是以科技麻痹底層民眾。但我設身處地,假如我是底層人,我也不愿意真實的痛苦啊如果真有某種科技能操控我,讓我毫無心智,天天開心,我反而還開心呢”我認真道“你要走的那條路,就是逼著無數個我面對真實的痛苦,這是反人性的。”
季時川的手插在褲袋里,只是望著我。
如果他是一條狗,他的尾巴應該已經耷拉了。
許久,他道“我知道了。”
我又道“別難過,起碼我現在還沒有成為很厲害的天龍人,還能和你說話。等以后我追名逐利,一步一個貪污小腳印,大興各種害人但賺錢的工程時,你只要給我一槍,就能成為大英雄。這不是很好。”
季時川望著我,像是想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道“我發現你真的很知道,怎么傷害我。幾句話,給我干得今晚睡不著了。”
我朝著他露出了個笑。
但季時川沒有再回應我,只是轉過身離開了,他的手還放在褲袋里,鼓鼓囊囊的。
我猜想,他其實想給我送一些小玩意兒,但他始終沒能找到時機,而且此刻他好像還真的破防了。
有什么好破防的呢
我一直是這樣的爛人。
我閉上眼,靜靜躺在床上,開始想象我在這里發爛發臭。
很快的,我就有了一種近乎融化的感覺。
看來,今天的夢里我會是一塊壞掉的奶酪。
聯邦中心司法部與聯邦中心競選委員會開了一整夜的會議,會議的內容其實也不過是陳之微是否能參與競選辯論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