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內瞬間陷入了死寂。
皇帝未語,只目光落在了那枚紅色將棋之上。
“大徽的臣民,當為大徽所用。”皇帝聲音里,沒有任何的情緒“若有朝一日起了不臣之心。”
皇帝抬手,只需輕輕一撥,那紅色將棋便從棋盤上摔落。
啪
發出了一聲巨響。
“便是其覆滅之時。”
當下,不管是皇帝身后的宮人,還是那景康王,皆是神色微變。
景康王盯著那跌落于泥里的象棋看了許久,目光閃爍,良久后方才道“是兒臣多言了。”
皇帝只抬了抬手,吩咐高泉將這邊的棋局收拾掉,讓景康王同他下一盤。
卻沒想到的是,高泉才剛應了下來,便有宮人領著晏陵到了這邊。
聽得晏陵來了,景康王的神色變了又變,隨即起身道“兒臣先行告退。”
他欲稟報之事都還沒來得及說,只聽到了晏陵來了便要走。
高泉微愣了下,讓底下的宮人送他離開,瞧著景康王并未直接從正門走,而是繞去了側方,高泉有些晃神。
他想起京中一個傳言。
晏陵掌權之后,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大皇子、渭陽王,甚至連帶著永安王都曾費盡心思拉攏對方。
只有景康王那邊,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靜。
若說景康王毫無野心,高泉是不信的,就今日這一席話,也不是毫無野心和城府的人能說出口的。
可他為何這般,高泉也不甚理解。
想了想,大約應是大皇子的事情在前,景康王才有所避諱吧。
思慮間,晏陵已經進了御花園。
入了十月,天氣轉涼。
他著一身墨色衣袍,面冠如玉,步履匆匆。
皇帝見他行來,腦海中想到的,卻是景康王適才留下的那番話。
說來有趣,晏陵幾乎算在他的跟前長大,一舉一動都在皇帝的視線范圍之內,可這么多年來,皇帝只見過他對一人感興趣。
這人,正好就是思寧。
皇帝目光幽沉,落在了他的身上,隱隱帶了幾分打量。
可這般神思還未來得及發散,晏陵行到了跟前,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昊周傳來了消息。”
皇帝的神色一變。
“昊周皇帝于昨日駕崩。”晏陵面色很冷“傳位于太子郁舜。”
“太子郁舜將于三日后登基。”
所以,昊周召回郁舜,原不是出了什么急事。
而是老皇帝驟然病重,以五十萬大軍壓境,強迫大徽放郁舜回去繼位。
此前皇帝決意放郁舜回昊周,在如今看來,等同于放虎歸山。
還有一件最為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郁舜這一登位,說是因昊周急事而被迫暫停的和親事宜,只怕是再沒有繼續的可能了。
新帝登基,對方還是這么一位野心勃勃,手段強硬之人。
大徽邊疆,危矣
這件事情,在朝上亦是引發了軒然大波。
當初在是否放郁舜回去這件事情上,朝臣及皇帝就沒有達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