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死去的,可就不只是一兩個人了。
滿殿安靜中,皇帝的視線,終是落在了溫月聲的身上。
他冷沉著面容,目光之中隱含威勢,怒聲道“至于你”
“如此膽大妄為、肆無忌憚”皇帝冷笑“御前金腰帶,你既是不想要,那日后也不必要了”
“來人,將御前金腰帶收回此后無朕旨令,不許溫月聲踏足朝堂半步”
無數復雜的目光之中,溫月聲淡聲道“謝皇上。”
今日早朝不過堪堪幾個時辰,可在無數人眼中,卻像是過了幾年那么長。
走出太和殿的時候,不少人后背之上都浸出了一層冷汗。
思及朝前發生的事情,都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不少朝臣私底下聚在了一起,想要開口議論一下今日朝中之事,張了張嘴,竟是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只在某些文官中,思寧郡主這個名字,已非是此前那般只懂砍殺,亦或者手段強硬的冷面郡主了。
她有勇有謀,甚至能夠在皇帝幾多維護福瑞公主的情況之下,依舊逼得皇帝對福瑞下了死手。
其之所能
有人悄悄在背后感慨“你說這,郡主若是個男子該多好。”
若是男兒,便是個郡王,他們都能夠一擁而上,說大徽的日后有救了。
偏生是個女子。
王進之嗤笑“女子怎么了你那手底下倒是全部都是男人,我怎么不見你那幾個學子,寫出郡主這般驚才絕艷的文章”
那官員被他噎了一下,半句話都說不出。
他也不看看,又不是誰都跟他王進之一樣,唯文章是從。
而在這些官員中佇立的溫尋,神色尤為復雜。
在場之人都清楚,溫月聲今日失去的是那條御前金腰帶,可換回的,卻是無數人心之所向。
事情不知為何,便已經發展到了這般地步,甚至遠超過了溫尋的想象。
溫尋眼下回頭去想,都難以將幾個月之前,尚且還糾結在了永安王婚事之上的溫月聲,與今時今日這個當眾卸掉金腰帶的人聯系在一起。
那邊,和往常不同的是,晏陵離殿時,被身后的呂閣老叫住了。
他是天子近臣,掌握實權,呂閣老是清流一派之人,尋常他們瞧著便是點頭之交,私底下幾乎也沒什么太大的來往。
呂閣老叫住了他,開口說的卻是“郡主所行,乃是大義之事,只老夫有一言,還請晏大人代為轉告。”
如今的朝中,幾乎無人知曉晏陵是為溫月聲所用。
唯有呂閣老,一開口便直接斷定了他們之間有所來往。
晏陵面上半點驚訝也無,聞言只是靜立著,等待呂閣老的下文。
“如今這般鋒芒畢露,尚且還逼迫了皇上賜死了福瑞公主,日后恐招來忌憚。”呂閣老猶豫片刻,到底還是說出了他最擔心的話。
福瑞公主會有今日,全賴皇帝一再的縱容。
但自來皇帝皆是不會將一切的過錯,都歸咎在了自己的頭頂上的。
他這話一出,卻聽晏陵道“便是今日郡主不做此事,自她在三軍匯演時出了手,或者說”
晏陵微頓,目光里不帶任何的情緒“從她將章玉麟調、教成猛將之時,皇上便已是不可能將她視若平常了。”
“忌憚早有,也不差如今些許。”晏陵同呂閣老直視“呂大人在朝中良久,應該也知曉咱們這位圣上,當是如何對待手中的刀的。”
呂閣老微頓,他神色復雜地看向晏陵。
自晏陵入朝之后,他才是皇帝手中最為鋒利的那把刀,但他是如何成為這把無往不利的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