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用力,近乎將蕭繼勒死,說話時,雙眸暴起。
蕭繼看著這位尋常格外喜歡掩飾情緒的永安王,這般赤紅著雙眼發了瘋的模樣,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蕭縉的注視之下,他聲音低啞地道“怎么,就這么接受不了自己是個孽種”
“哈哈哈哈,蕭縉,你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
“這么難以接受,行啊,那不是還有一盒嗎”
蕭縉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扔在了蕭繼手邊的盒子,盒子里裝著的,是剛開始時,滴入了蕭繼和皇帝鮮血的盒子。
蕭縉深吸了一口氣,他強行按捺住撕碎眼前人的沖動,直接拿走了那盒子。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鮮血滴入了盒內。
然而他鮮血滴入盒內的瞬間,原本活躍的黑色母蠱,竟是瞬間暴起,一口蠶食了那子蠱。
啪嗒。
蕭縉手中一松,那盒子碎裂在了眼前。
蕭繼看著他抬腳碾碎了那條母蠱,終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他本就只余下了一口氣,這笑才浮現沒多久,竟是當場咽了氣。
蕭繼沒了聲息的瞬間,蕭縉猛地抬頭。
他額頭砰砰直跳,眼前扭曲,他將目光掃過了殿內所有的人,終是在溫月聲身上落下。
蕭縉只停頓了片刻,當下暴聲道“動手”
他驟然回頭,目光直視著那在混亂之中,滿臉驚愕的親衛軍統領。
對方沒有反應過來,蕭縉卻直接抽出了桌案下的佩劍,抬手指向了他,暴聲道“龔越本王叫你動手”
親衛軍統領龔越仍舊處在了巨大的驚愕中,他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得殿上一聲巨響。
回頭一看,竟是皇帝在這般強烈的刺激下,直接昏厥了過去。
整個太和殿內混亂一片,無數人的聲音回蕩在了耳邊。
暴,亂之中,溫月聲冷聲道“將蕭縉一黨,全部拿下。”
她話音將落,便有無數的將士轟隆隆沖入了殿中。
蕭縉手中的劍還沒能夠砍出去,便已經被為首的江焰,直接扣在了地上。
在滿殿血污交雜的混亂之間,他看著遠處端坐著的人緩緩起身,抬步,徑直越過了他。
不帶任何的停留與眷戀,一如多年前的他對她那般,漠視而冷冽。
只是多年前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而今,換著他只能低垂著眼,看著她的裙邊。
月亮高懸。
宮中這場鬧劇持續了許久后,終是散了場。
夜半三更時分,皇帝終是再次睜開了眼。
寢殿內靜悄悄的,皇帝的身體卻沉重得好似泡在了水中多日打撈起來的一般。
四肢百骸都蔓延著鈍痛。
皇帝張了張嘴,想叫高泉入殿。
可回頭,所看見的就是溫月聲端坐在了殿內。
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了她的身上,映襯著她那一身淡青色的衣裙恍若鍍上了一層白光。
她手中握有一串青碧佛珠,正不疾不徐地轉動著,那雙漆黑冷淡不帶情緒的眸,直視著龍床上的皇帝。
而整個寢殿之外,除了她,再無別人。
皇帝冷眼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高泉呢朕要見他。”
他說話時氣若游絲,聲音暗啞,已是一副油燈枯竭之相。
可即便到得如今,他仍舊沒有松口。
溫月聲閉口不言,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寂之中。
皇帝飽受病痛折磨,額頭已是陣陣抽疼,他知曉他所剩余時間不多,只在咬牙苦苦支撐著。
見溫月聲不開口,他只能道“去將高泉、蕭寅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