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聲接過,輕輕擦拭著雙手。
馬車內擺著冰鑒,旁邊的桌案上,還放著一尊白玉佛像,上面擺著些干凈的宣紙。
面前這人,賴在了她身側時日也不長,倒是摸清了她所有的習性。
他所準備的這些,比之谷雨還要細心。
她出征昊周,一走數月。
回來之后亦是冷淡,極少言語,他卻也眉眼溫和,只溫聲與她說著朝中的事。
昊周是打了下來,但大徽與昊周之間的矛盾深刻,輕易不得化解。
對立多年,兩方習性亦是大有不同。
如今只是打了下來,后續該如何治理,卻也是件難事。
好在朝中臣子眾多,對此事也頗有見地。
溫月聲聽著他稟報的事,面色淡淡。
她冷淡不近人情,晏陵卻從知曉她要歸京的第一刻,便已經是心頭滾燙,如今看得人在面前,到底忍耐不住,湊上前去,輕吻她的唇。
她也不避,只那雙眼睛淡淡地掃著他。
她冷淡,他卻情動,難以自抑。
在他欲還要深入時,她警告地掃視了他一眼,他輕笑了瞬,到底是退開了些許。
晏陵坐在了她的身側,看她抄寫佛經。
她寫字,他看她。
他在她面前,絲毫不掩飾他眸中深深切切的情緒。
只在她停筆時,輕聲問“可是累了”
他不問她想不想她,在他看來,只要溫月聲對他的親近未有避讓,那便是想他。
就如今日出門迎接大軍之前,有一官員問他,說是女帝歸來,會否給他一個封號。
對方是禮部之人,有這般疑問,也是想要在心中做好打算。
若溫月聲欲大婚,禮部內到底是得要提前做好打算。
但他只說不必。
那官員抬眸看他時,隱有不解。
唯獨晏陵清楚,他伴在了溫月聲身側,不求名分,不求其他,只要能時刻看著她便可。
他亦是不在乎他人目光,更沒有任何的目的。
前些時日,他那個多年沒有來往的親姑姑,從前的晏貴妃,如今的晏太妃,難得興起,在宮門口差人攔住了他。
先帝身亡之后,從前宮中的妃嬪,俱是被溫月聲送出了宮中。
尚還有家眷在京的,便回歸宮中,已經是孑然一身的,宮里也有安排。
這些被關在了后宮內一輩子的妃嬪們,怎么都沒能想到,變天之后,她們竟然還能夠有著重獲自由之時。
和旁人不同,晏太妃屬于是有家的,但她與晏陵之間,關系早已經生疏。
哪怕晏陵如今住在了宮中,晏太妃也不好回到晏陵府中居住。
昔年晏太妃在宮中艱難生存,為了求得榮寵,待晏陵算不得多好。
到得如今,她也沒太好到晏陵跟前,跟晏陵索求些什么。
原本兩方都相安無事,那日她卻突然出現。
且一經出現,便開口道“你與皇上的婚事,也該定下了才是,你父母都已經不在,此事原就該我為你操勞才是。”
她見晏陵面容疏冷,不欲開口,復又道“還是說皇上那邊有什么問題”
晏太妃清楚晏陵脾性,但到得如今,還是忍不住囑咐道“皇上身份不比其他,你也當努努力才是。”
見晏陵還是不語,她便意有所指地道“圣上登基也有三年,也該是時候誕下第一個皇嗣了。”
若溫月聲的第一子,是晏陵的血脈,那便是日后再有變革,晏家也會在京中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