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晗知道了蕭九辭的暗示,手腕上的碧玄開始轉動,一股治愈術法深入地底,在畢老祖的術法中悄無聲息的穿行,完全不干擾的來到了另外三個躺在地上的人身下。
不干擾同施法者,遠程輔助,這些可都是在幻境中學會的技能,沒想到一出來第一個練手的對象竟然是他。
真是無比的諷刺。
而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千年的時光,可以把人變得面目全非,果然人心易變。
那邊畢老祖根本不相信白珂說的,認定是他們偷走了,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木系修士。見他們不承認,就認定是他們想要私吞,當即眉眼之間漾出凌厲的殺氣。
蕭九辭試圖拖延時間,但是畢老祖根本不會在乎他們這些小輩的死活。
在畢老祖即將出手之際,蕭九辭突然開口道“前輩是不是在找一棵樹。”
畢老祖動作一僵,陰冷道“果然是你們”
蕭九辭搖頭道“不是,我們來的時候,就沒有那棵樹,也許那棵樹壓根就沒有種成功吧。”
剎那間,畢老祖瞠目欲裂,“閉嘴,你在胡說什么怎么可能沒有成功,一定是被你們偷了,否則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在試煉中看見了。”蕭九辭緩緩道“看見了畢家人在花壇上種下樹的種子。”
畢老祖所有的情緒瞬間一空,“你說你看見了什么”
蕭九辭目光掃過在場的人,除了白珂,另外三人在喬晗的治療下漸漸有了蘇醒的跡象,想必能聽見了。
他握緊喬晗顫抖的手,利用講述,拖延時間,將千年前的真相一一揭露,仿佛扒開血肉,讓人直面血淋淋的傷口。
畢老祖在他的講述中,仿佛三魂六魄都在顫抖,直到蕭九辭說畢家少主被傳送陣送走的那刻,終于一口血噴了出來。
那掩埋在記憶深處的一切,隨著同行出來的人逐漸去世,藏城林被封閉,再也沒人提起。于他而言恍若隔世。
現在聽到字字句句宛若無數道天雷劈下,一道道皆是奪命之擊。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冰牢中的男子,仿佛在看審判他的天神,一種驚駭從靈魂深處爆發出來。
“怎么可能不是英雄們與魔族同歸于盡,是畢家設計的滿城獻祭就為了什么陰玄地種什么神樹”白珂整個人都不好了,臉上的血色幾乎全部褪去,這樣驚人的真相讓人根本無法面對。
畢老祖突然驚醒一般,本能的搖頭“不是”
“所以你不是為了修補你的靈根來找神樹的”蕭九辭緩緩道“難道你是知道自己壽元將盡,想要最后回到這里,回到那個因你臨陣脫逃而舍下的妻子身邊是這樣的嗎畢旭”
一句話如同萬箭穿心,將蒼老的畢旭釘在原地。
白珂驚愕的捂住嘴巴,剛剛故事里面的那對新婚夫婦,“畢家老祖就是千年前的畢家少主,畢旭”
形容枯槁的畢旭聲音顫抖“你們你們見到見到藺鈴了”
喬晗一直在專心治療,卻在聽到這里時,渾身一震,瞬間感覺一陣不適,畢旭竟然在用痛苦想念的口吻提那個名字。
“婚契的感應是一直在的,你猜她最后知不知道你在哪里”
蕭九辭說到這里,畢旭終于撐不住又噴出一口血。
灰敗如死人的臉頰顫抖著,眼珠亂晃,完全沒有昔日溫潤君子的模樣,仿佛成了兩個人,兩個靈魂。而今這個受了極大的刺激,直到好一會兒,他仿佛找到什么突破一般,猛然開口道“我是愛她的,我真心愛她,你們不是看見了嗎當時那個情況,事情已經到了那一步,我還要飛蛾撲火嗎我只是做了不得已的選擇。”
畢旭慌亂道“那些真相跟我和其他出來的畢家人都無關,我們都是不知情的,若是我當時知道,我一定會阻止的。父親和二叔”
“二叔是為了種神樹而瘋魔,但是父親并不知道那些人會活著回來,那一戰從一開始,大家就知道不可能贏,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以為會會同歸于盡的,種成神樹的機會只有只有一次,只有這么一次。父親沒想到會那樣,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那一步,他也不得不繼續走下去,最后他其實可以跟我們一起走的,可是他因為愧疚而有了心魔,才留下的。”
畢旭瘋狂的想要解釋,“若若我放棄了,他們就白死,全城的人都白死了,畢家這罪孽也白擔了。我不能不能去陪藺鈴,我不能半途而廢”
畢旭自言自語瘋狂發泄一通之后,就自顧自的沉寂了下去,仿佛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