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而急促的考試結束鈴聲響起。
沒能想出個結果,虞書年嘴角微抿,斂去記憶暫時藏下那些疑惑。
高中時候離家不遠,午飯都是回家吃的,現在他滿腦子想著柏弈然的事,對于午飯也沒什么胃口,正想給家里發個消息說中午不回去吃,結果一摸口袋,空蕩的不見手機。
這才想起來,考試的時候統一把手機交了上去。
走到一半,虞書年轉身又回了教室。
老師收好試卷正在講臺上清點,三兩位同學坐久了站起來伸個懶腰。
下了課,教室里也熱鬧起來,邊收拾東西邊討論。
“誒,你選擇題第五題選什么草,完了,我算出來怎么是c”
“這大題也太難了吧,就寫了解由題意得能給我一分不05也行啊。”
“走啊,去吃校門口那家酸辣粉,今天放學早,趕緊去能不用排隊”
虞書年從箱子里找出自己的手機,抬頭瞥見自己座位后面的位置沒人,筆和草稿紙胡亂的散落在桌上也沒有整理。
卷子剛收上來,回到座位上的學生都還沒走,雖說有幾個站起來收拾東西的,但最中間兩個連著空蕩的座位還是很明顯。
虞書年狐疑上前,問了旁邊的人,“同學,你看見這個座位上的人了嗎”
“嗯誰”拎著水壺的男生扭頭一看,“哦,你說王遠新啊剛柏哥叫他出去了。”
他想了想,又補充說“剛交完卷就走了。”
虞書年唇瓣翕動,聽到柏這個字,他心念一動,“柏哥柏弈然嗎”
“嗯,咋啦你找他有事啊”樊天羽把筆隨手丟進筆袋里,還以為虞書年是來找柏弈然約架的,扭頭擼起袖子就想提點一下群架,結果話剛開頭,打量著虞書年看著有點眼熟,他摸了摸后腦勺,“誒,你、你是不是開學上臺演講那個”
都不用虞書年回答是還是不是,樊天羽自己就已經認定是了,“臥槽我運氣真好,居然跟學霸在一個考場。”
他嘿嘿一笑,問道“你找我柏哥什么事我們倆是同班,有什么事跟我說,我可以幫你轉達。”
在確定他們所說的人就是柏弈然以后,虞書年的聽覺出現了短暫的凝滯,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從而忽略了對方后面的話。
半晌,虞書年說“沒什么。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不知道啊,柏哥好像不太高興,說著拉他去單聊。”樊天羽思忖道“一般、都是去學校后門那邊。”
學校周圍除了前門和后門外,左右兩側都被小吃街包圍。
前門平時進出的學生比較多,也有不少推著小吃車堵在外面,相較之下,學校后門算是唯一安靜的凈土。
只是后門處于陰面,哪怕是陽光正盛的中午,入目的深巷也依舊是光線暗淡。
門前不遠處橫了一面圍墻,簡單圍出了一個范圍,又因為未知原因只圍了一半,后面時間推移日曬風吹,壘起來的那半邊墻顯得有些破破爛爛,腳下滿是落葉和樹木修剪下的斷枝,走的人多了踩出的一條路,也襯的這條道陰仄不平。
虞書年高中的時候重心都在學習上,稱得上是學校和家兩點一線,日常消遣放松的活動就是買新的練習題活躍思維,平時學校周圍都去的少,后門這邊更是第一次過來。
踩在落葉上發出咔嚓的脆響,剛走進,虞書年便聽見拳與肉碰撞的悶響,以及王遠新的唾罵聲。
沒罵幾句,王遠新的聲音驟然拔高,“啊草草草手,放開手”
虞書年側眸,就見其中立著一道修長的身影,校服外套隨意搭在肩上,垂下來袖口處的衡寧一中四個字格外矚目,背光面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視線卻能輕易捕捉到柏弈然揚起的嘴角透露出鄙夷的冷笑。
王遠新被按在墻角,手臂反著被壓在背上,五指緊繃指尖扭曲勾起,臉腫了半邊。
柏弈然把蜷縮在地上的人踢開,拎著王遠新的后脖領子語氣嗤然,“就這水平還有臉去威脅堵人找這么幾個廢物送菜”
手機往他腳邊一摔,雙手環胸背靠在墻上懶散道“別浪費時間,就現在,給你十分鐘打電話多叫幾個過來,痛快點,一會我外賣到了,沒空搭理你。”
柏弈然拿下校服搭在臂彎上,隨意拍了拍沾在上面的塵土,見著被打的那幾個連痛呼都不敢叫一聲,嘴角笑意一斂,“不叫人了是吧”
柏弈然把人扯過來,抬起手臂直接搭在王遠新肩上,手隨意握拳抵著他的臉,“給我記住了,下次再讓我看見你找虞書年麻煩,我就”
警告的話音戛然而止,柏弈然的視線順著地上延伸而至的影子緩緩向上,毫無防備的與虞書年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