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將餐車推到臥室門前,輕聲敲門。
洛半雪站在旁邊。
稍微隔了一小會兒,夏安然的臥室里有極其輕微的腳步聲傳出來。
聲音越來越近,門靜悄悄地打開,蕭寒時從屋內露出頭。
“他睡著了,麻煩您小聲點。”他側身讓過推著小推車的管家,轉頭看向站在門前的洛半雪,“他現在還離不了人。抱歉。”
“這有什么好抱歉的,是我們麻煩你。”洛半雪往里面看。
管家靜悄悄地將午餐放在套間的餐桌上。
蕭寒時目送他推著小推車離開,一扭頭看見未來的岳父坐在樓下餐廳的桌子旁邊,目光穿過旋轉扶梯的扶手死死看著他,表情嚴肅。
還沒結婚,就這么黏在一起,兩三天都不出門,成何體統
蕭寒時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夏宜修勉強跟他點點頭,低下頭繼續用午餐。
誰也沒想到,蕭寒時第一次到夏安然的家,居然直接就進了他的臥室,并且呆在里面好幾天都沒出來,瘋狂挑戰夏宜修的心理底線。
但也沒辦法。
夏安然被嚇到了。
一開始跟聯邦那群家伙對峙的時候,他總擔心自己社死,有點分神,害怕的情緒還沒那么嚴重。
等放出去的精神力徹底收回,穩定下來,他心里那些害怕的感覺就一波波涌出來,死死扒著蕭寒時不肯放手。
于是蕭寒時把他抱了一路。
從那個被綠色圍繞的別墅地下室,小心翼翼地抱到飛行器,再從飛行器,抱到這間夏安然住了十幾二十年的臥室。
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洗澡一起睡覺,仿佛連體人似的,從那天見面起,再也沒分開。
現在,夏安然的房間里同樣滿眼都是綠色,深深淺淺,層層疊疊,將天花板、墻壁以及地板上本來的顏色全部覆蓋。窗戶被淡紫色的小花裝點。拉了一半的窗簾下方,流蘇綴著零星的紅果子。
光線透過窗戶落在臥室中間的大床上。
翠綠色的藤蔓連床都包圍了,枝條隨著被子的弧度起伏,勾勒出一個小鼓包。
夏安然是縮成一團睡的,懷里還抱著一根粗大的藤蔓,臉也蹭在上面。
洛半雪微微蹙眉。
這是在做什么
蕭寒時小聲解釋“他得抱著東西才能睡,我出來給您開門,所以”
洛半雪嗯了一聲,踢掉拖鞋,光腳踩在臥室地毯上,靜悄悄走到床邊。
夏安然閉著眼睛,看上去似乎睡得很沉。
但洛半雪盯著他多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他的眼睫毛在微微顫動。
根本沒睡著,裝的。
又或者是蕭寒時去開門的時候,他就醒了,怕自己擔心,所以裝睡。
前天回來的時候蕭寒時就說了,夏安然被擄走以后,驚嚇過度。
那時候根本不要想把他跟蕭寒時分開,蕭寒時去上個廁所,她和老公一起陪在夏安然身邊也沒用。
他非常沒有安全感,也沒有辦法好好入睡。
心理醫生來過了,但用處不大。心理應激的情況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掉的。
倒是蕭寒時陪了他幾天之后,看起來好了點,至少沒那么驚慌失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