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木芽最想知道關于西格瑪的信息是,他執著于賭場的原因。
之后情報便如浪潮般涌進了腦子,索性野木芽處理信息的速度一向很快
在他記憶里存在了幾年之久的天空賭場其實才僅存在了幾天,這個聽著就有些不符合常理的建筑是由書創造出來然后憑空出現的。
而西格瑪,也是這樣產生的。
他沒有親人,沒有羈絆,突然出現在這個世間,甚至連自己存在的目的都不清楚。
所以當和他擁有相同“經歷”的賭場出現時,這里瞬間就被他當成了家。
守好自己的家,是每個人類的本能。
“所以,你是由書創造出來的”野木芽問。
西格瑪摩挲著有些發燙的掌心,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好像是這樣沒錯”
“很奇怪吧”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少年身上如高山清雪的味道和淡淡的血腥味交雜在一起,讓西格瑪一下愣在了原地。
“不奇怪。”
野木芽動作生疏的拍了拍他的脊背。
他其實要比西格瑪瘦很多,本身就退化的身體又被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藥物侵襲,可以說已經失去人形了。
理所應當的,這樣的懷抱并不會多舒服,甚至有些膈人。
但這還是西格瑪第一次被抱,
他從有記憶的那天開始,就被各式各樣的人類利用。
其中當然也有花言巧語哄騙他的,卻從未有人給過他一個擁抱。
怔愣過去后,他下意識地抓緊了少年的衣服,溫熱的淚涌上了眼眶,積攢不住后就又大滴大滴滑了下來。
“你剛問我為什么這么拼命”
野木芽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幫他擦干了淚水,望著西格瑪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堅定道
“因為,我想守好你的夢想。”
“哥哥保護弟弟,是理所應當的。”
“什么”西格瑪任由少年的紙巾滑過他的眼周,怔愣的詢問。
“野木君也是由書創造出的孩子。”
一旁的太宰治用背正頂著被吸血鬼撞的“哐哐”的門,還有閑心的給西格瑪解釋
“雖然醫院不一定能判定出來你倆的血緣關系,但在人類的羈絆和聯系里來講的話,你們確實應該是兄弟沒錯。”
一直到昨天還以為自己是孤獨的異邦人,西格瑪震驚到說不出話。
其實剛才看到儲物室外面的景象時他心里已經絕望了,
但現在,突然告訴他這個消息,
就像是在海上靠這一塊浮木飄蕩了許久的人,在木頭快要腐朽凋零之際遇到了救援的船。
巨大的喜悅鋪天蓋地襲來,讓他幾乎說不出話。
但又擔心,會不會是自己產生的錯覺
“不不可能吧”雖然已經竭盡最后的力氣向木舟游去,但他還是小聲的否認。
“我不會騙你的。”
野木芽示意他看自己的兜。
西格瑪下意識地去掏,然后摸到一抹冰涼。
那是可以改變通訊終端控制權的鑰匙。
也就是說,少年從一開始就就沒有準備拿走賭場。
“對不起對不起”西格瑪情緒徹底崩潰了下來,抱著野木芽大喊道
“我還差點殺了你”
一個冷冰冰的賭場,哪里有活著的人重要。
“沒關系。”
野木芽搖頭,輕聲回答。
他能救西格瑪,就足以說明并不在意這件事,更何況現在還知道了他的身份。
“哦,說到這個。”
太宰治打斷了這份溫情,嘴角上翹,話里滿是惡意
“費奧多爾應該是知道野木君的身份的。”
也就是說,他在明知野木芽是西格瑪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親人的情況下,還吩咐讓西格瑪殺掉少年。
西格瑪自然也讀懂了這句話的深意。
一雙眼睛微微瞇起,里面已經不再是對費奧多爾的懼怕,
“我一定會報復回去的”
所以說人類的情感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
有了軟肋,也有了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