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顧玩只是一個大學新生,剛剛突然躥紅。本來如果沒人搭理的話,說不定也會漸漸消褪。而袁車子畢竟已經成名四五年了,再多戰斗贏一個顧玩,上升空間也不大。
然而他卻不得不來,因為固然既走了司法途徑,又找了共同母校中央科大的權威專家來坐鎮評判。
袁車子如果在這種被公然下了戰書的情況下不應戰,那就是慫了,對名聲有很大打擊。
除了袁車子之外,今天第三位嘉賓、也就是那位評判專家,孟淵明教授。
此人公眾知名度不高,但學界逼格還是有的,是中央科大天文系的系主任,也是江南州紫金天文臺的臺長、東方國科學院院士。
當然了,也別覺得科學院院士這個頭銜多可怕。因為在東方國,全國范圍內有近千名院士,如果把工程院也算上,兩院一共有兩三千院士。
光數理、天文這塊加起來,就有小兩百個院士。
“各位觀眾晚上好,歡迎來到《今日科學》,我是主持人徐元。今天我們的話題是……”
“下面我們介紹一下今日嘉賓……”
主持人一番開場白后,就切入正題,開始辯論雙方的焦點。
顧玩和袁車子都強行壓著風度,不讓自己的語氣中顯出絲毫憤怒和焦躁,很客觀地論述了一番各自的基本立場。
在實驗方法部分,袁車子自己也不是很專業,就靠從手下那兒現學現賣惡補的知識辯論,所以毫無建樹。
很快,雙方的矛盾沖突就聚焦到了第一個爭奪的關鍵點:以目前國內測量儀器的精度,是否有可能測量出比大洋國更低的宇宙微波背景輻射?
“對于這個問題,我想詳細介紹一下我的觀測實驗設計,請孟教授斧正。”顧玩施施然說了句場面話,然后開始介紹。
“以目前的實驗設備精度,通俗地來說,要通過直接觀測,找到宇宙中最黑的點,確實是不可能的。因為哪怕把焦距拉到最遠,被采光積分的孔徑還是太大了,會把暗處的干擾源的輻射也納入進來。
所以,在《東海大學學報》上的這篇介紹實驗方法的論文中,我特地論述了‘差分測量法’這一專門用于低精度儀器測量背景輻射的方法。
我的具體做法是這樣的:我通過外設的機械增級法,把天文熱像積分儀的單次最小扭轉角度,再提升一到兩個數量級——
這個具體很好理解,觀眾朋友們可以看示意圖,就像是螺旋測微器或者其他測距儀使用時,加幾級齒輪分度盤就行。在各大天文臺,都是有這樣現成的機械附加裝置可以租用的。
有了這個東西之后,我可以把每一次微調鏡頭時,移動的最小角度,變得比儀器預設最小角度,還小幾十倍。
這種時候,當我要測其中一個比最小積分孔徑還小很多的宇域輻射時,該怎么做呢?很簡單,我測得一個宇域的總輻射后,把瞄準方向向上調整20分之一的原最小單位,重新測量一次。
把前后兩次測得的數據相減,就是第一幅積分面最下面一行的輻射、與第二幅積分面最上面一行的輻射,之間的差值——因為其他19行,前后兩張輻射積分圖是一模一樣的。
同理,我要確認左右差異的時候,也可以把感光孔往右偏移最小精度20分之一的物理角度,然后前后兩次觀測相減,算出第一幅第一行與第二幅最后一行之間的差值。
如此,我們只要重復試驗400次,就能把精度提高20倍。具體來說,就是用時間換精度,用平方倍的測試次數,換取精度的提升。
加上我運氣又特別好,在進行其他觀測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個低于現有國際公布值的微波背景輻射值,所以我成功了。”
主持人聽得依然有些懵逼,便問評判專家孟教授:“孟院士,你覺得顧玩設計的這個實驗方法,理論上對嗎?”
“理論上應該是對的,確實可以這么測。”孟淵明也不得不承認。
“孟院士,那你怎么解釋,如果這個方法這么容易想到,還能奏效,其他人之前沒做呢?”袁車子眼珠有些暴凸,死死盯著其他兩人,咬死了這個問題不松口。
孟院士閃過一絲羞愧的表情:“這個不是技術問題,我也無法解釋。但總之很奇怪,之前就是沒人這么干過。可能大家也不覺得能觀測到什么吧。”
“那你們不覺得這個顧玩身上,用運氣解釋的因素太多了么?我們講的是科學,不是偶然迷信!”袁車子這是死也不打算松口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八百里外一槍爆頭的,但我就是說你開掛了。
相信觀眾們看到這個結果,也都會認為你是個掛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