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無話。
田敏告辭的時候,卻是臉色凄惶,因為導師已經知道她的自作主張了,回去還不知道要被如何盤查呢。
……
一個周末,很快在繁忙的實驗中過去了。
可惜,任何疑心暗鬼的事情,都是經不起時間的推敲的。
等到干擾的迷霧漸漸吹散,水落石出是必然的。
周五那天,顧玩是因為藐視田敏等人,所以懶得關心那些人都跟科大這邊的人聊過些什么。
不過后續幾天的實驗過程中,大家每天一起吃飯、或者休息閑聊的時候,難免會聊起。
跟對方接洽最多的王義方,也有一搭沒一搭地提到當天田敏問過哪些問題、還提到田敏一開始態度不太好,似乎有敵意。
王義方也不是故意告密,只是隨口聊起。而冷靜下來的顧玩,略微一琢磨,基本上也猜到對方隱藏的來意了。
“原來是想挖老子黑料,幸虧老子行得正做得直。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劉雨農的意思,還是那些人自作主張,倒是沒必要立刻撕破臉。劉雨農畢竟還是我那篇新論文的同行評審呢。”顧玩暗忖,決定再觀察數日、暫且按兵不動。
顧玩就這么每天實驗室、教室、圖書館、宿舍四點輪回,又過了三四天。當再次迎來周末的時候,他又接到了劉雨農的一個電話。
電話一開始,聊的是論文的正事兒,對方委婉地表示,顧玩那篇新論文的同行評審,果然是落到了他手上,并且已經過了。
當然這話不能明說,畢竟是雙盲嘛。劉雨農拿到稿子的時候,上面是被去掉署名的,期刊編輯不會把作者信息泄露給他。
只不過,劉雨農知道目前這個時間點,國內研究那個細分方向的,就顧玩一個,所以肯定是顧玩的文章。
賣完好之后,劉雨農話鋒一轉:“顧同學,上周的事兒……可能還有點小誤會,其實,小田他們去交流,并不是我安排的。我給她開的協調函,也是過期的,不過事情都過去了……”
對方說到這一步,顧玩已然心下雪亮:上周的刺探,多半就是田敏自作主張。而劉雨農是怕他自己發掘出對方的敵意后,關系搞得更僵,所以主動來解釋一下。
而且解釋的時機也確實選的不錯,因為劉雨農剛剛給顧玩過了一篇同行評審,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時候斡旋是最有效率的。(當然,顧玩其實完全不需要劉雨農放水,以他的論文的真實實力,過同行評審是必然的)
劉雨農的心態,倒是跟幾個月前,吳昊因為曾經匿名攻擊顧玩后、害怕事情越捂越大,心里受不了,所以想挑破這個不確定隱患,把話說開。
尤其劉雨農比吳昊多個優勢,那就是他本人本來就不知情,可以把責任都推給下屬,那就更不用擔心顧玩揪著不放了。
所以,從他主動尋求斡旋這一點就能看出,劉雨農可比吳昊聰明多了,到底是混了多年社會的,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
世上哪有那么多一點小矛盾就非得硬扛到不死不休的智障,又不是動不動就能殺人奪寶的玄幻世界。
顧玩想了想:“沒事兒,這一切我已經知道了。我也相信這不是劉教授你的意思,反正田敏也沒發現我任何不端,誤會就讓他過去吧。”
劉雨農聽顧玩說得這么豁達,那么平靜,還主動提到了“反正田敏也沒發現我任何不端”,心里反而有些微微發毛。
總覺得顧玩要么是真的超級坦蕩超級君子,要不就是藏得特別深的老陰嗶。
難道顧玩是在暗示他什么?(其實顧玩沒有暗示,是他自己心虛)
劉雨農想了想之后,閃過一個念頭,商量著說:“顧同學,你說的太對了,田敏的自作主張,雖然可能是懷著敵意,但她畢竟也是壞心辦好事兒了嘛,反而證明了你的高風亮節。
現在無非是這種高風亮節只在我們這幾個人的小圈子里為人所知。我覺得,應該多弘揚一下你這種正能量,不如,就讓那些質疑你‘學術材料交接中夾帶私貨’的質疑,正式在網上傳播,或者通過別的渠道如何如何一下。到時候,我們再來個真相大白,也好讓那些不端的同行學習一下楷模。”
做學問的人,哪有不喜歡好名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