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讓麻依依覺得有些新意的提問,來自于對投資風險的質疑。
那是一家江南州本地的省級報社的記者,提了一個問題:
“這種對科技研發路線的豪賭,是否不夠謹慎?如果賭錯了,對其他各方的利益造成了損失,顧玩同學難道不會愧疚嗎?他有想過要如何彌補嗎?還是說覺得把他自己的幾十萬賠完之后,承擔夠了有限責任后,就準備推卸責任呢?”
在提出這個問題之前,媒體基本上都已經傾向于認為“顧玩是天才,質疑是無事生非”這一基調了。
但這個問題,好歹還是可以略微抹黑一下顧玩。
大致來說,就是沒有這個問題的話,功過起碼是九一開。而這個問題如果回答得不是很好,能拉回七三開。
麻依依一周前其實也聽到過張志豪這樣質疑,但當時顧玩沒有直接、全面應對。所以她還是很好奇今天能聽到什么新的猛料回敬。
“這個問題,與學術無關,所以我不會直接回答。科技成果的商業價值損益,應該是科研投資者關心的問題。
不過,為了便于公眾了解情況,今天我們還特地請了本項目的投資機構、來自東海州的風云基金的負責人汪董,他會回答這個問題。”
科大方面的發言人,一板一眼說出這句嚴絲合縫的太極,然后優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讓臺下的友商上臺發言。
上來的,是風云基金的老板汪精銘。
不少記者,也是到了這一刻,才注意到一個問題:這個科研項目,從頭到尾沒有國家資金,就是資本家投資的。
“難道這個資本家早就知道顧玩在賭?但是特別信賴顧玩的眼光?不可能吧,那只是一個大一新生呀!”很多記者,腦子里都閃過這樣的念頭。
連麻依依和麻惜緣身邊的那個攝影師,也是這么覺得的,甚至還忍不住把這種想法說出口了。
麻依依和麻惜緣姐妹當然是對這種質疑無視的,但卻架不住左右其他記者席上的同行附和:
“老弟,說得對,我也覺得這事兒不可能。”
“但要是真的,那可就是轟動性的大新聞了。”
大家竊竊私語之間,王精銘正式開口了:“在風險投資界,有一句行話,不搞投資的人可能不知道:風險投資,與其說是在投項目,不如說是在投人。
因為前沿技術太過變幻莫測,出身金融的人要想盡調,是不可能的,總會有疏漏之處。要想自己投資的項目有保證,關鍵還在于你投的人要可靠。
而顧玩同學,是我這些年來見過的科技工作者中,少有的非常靠譜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大家可能不知道,不光‘原子噴泉’這個300萬美元的子項,是顧玩同學的公司承接的轉包。連銫原子鐘這個投資額達2000萬美元的母項目,整體上都是顧同學當初提供的可行性分析。
我早就相信他將來會成為一個有不凡建樹的大科學家,所以別說他出了六七十萬人民幣的本錢來參與對賭,哪怕他一點本錢都拿不出來,光憑他的遠見卓識眼光,我就愿意跟投千萬美元級別的資金——我認為他的眼光就值這個價。”
這番話一出,頓時所有記者都轟動了。
“臥槽!臥槽霧草霧草!”
“一家風險投資基金的老板,說他相信顧玩的眼光就值2000萬?還是美金?吹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