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白糖紅糖都買點。”
蘇長河掏錢給他,衛陽不要,推著車就走,“我有錢”
住進蘇家,衛陽才知道蘇家的伙食有多好,幾乎隔一天就有一頓葷腥,秋收的時候,說活重,人太辛苦,需要補補,經常燉雞湯或者骨頭湯。
蕙蘭姐還總說他還在長身體,怕他不夠吃,時不時給他塞個饅頭雞蛋。
衛陽當初和蘇長河說好的他在蘇家吃,他的工資全拿來買糧食給蘇家,可現在這么一看,他每個月交的伙食費根本不夠。
衛陽以前攢的錢還有不少,他要給,他們也不肯收,于是,他只能找這種機會出錢。
蘇長河看著他迫不及待的背影,笑罵,“這孩子”
馬蕙蘭拿著掃帚把幾人吃東西扔的皮殼掃干凈,說道,“都是一家人,也別算那么清楚,回頭淘換點布料,給他做身長袖褂子,我看他那褂子袖子都短一截。”而且補丁摞補丁,都不知道穿多久了。
下午,蘇長河就在家做面包。
蘇家的房子是后蓋的,一邊靠田地,一邊鄰居離得遠,平時隊里的人也不常路過,但自從大隊部變成小學,一眾小孩每天上下學都得從門口過。
這天放學,馬學文等人拎著碎布頭縫成的書包,沖出教室,還沒到蘇家,就聞見一陣香甜的味道。
馬學文站在原地,鼻子抽動,“什么味道好香啊”
身后的三狗子已經循著香甜的味道沖了過去,“好香啊好香啊”
一個一個孩子到了這地方,就跟貓聞到貓薄荷似的,不由自主往蘇家跑。
剛出爐的面包本來就香,蘇長河還烤了一爐雞蛋糕,加牛奶,加雞蛋,加糖,那股子甜香簡直了,直往人鼻子里鉆。
一干孩子圍著簸蓋,直咽口水,后面的孩子聞得到看不到,急得上躥下跳。
蘇月端了一簸蓋,讓她媽給切好,一招手,一幫孩子就跟著她走,準確來說,是跟著面包蛋糕走。
他們到童子軍以前開會的地方,盤腿坐下,蘇月指著簸蓋里面包蛋糕問“知道這是啥嗎這個是面包,這個是蛋糕”
“蛋糕”
“這只是最最最簡單的蛋糕,還記得我當時說的那種蛋糕嗎外面有奶油,里面還有水果果醬,這個只是蛋糕胚,真正的奶油蛋糕比這個好吃十倍可惜咱們現在還沒進城,只能委屈委屈,先嘗嘗蛋糕胚了。”
童子軍鼻子不停聳動,聞著這么香,還委屈他們不委屈,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
蘇月開始分,“大哥一片我一片,二哥一片我一片,三狗子一片我一片,柱子一片我一片”
馬學文、馬學武、三狗子、柱子等眾小孩“”
“小妹老大”
皮一下很開心,蘇月哈哈笑,“好啦好啦,那你們誰來分你們不是學算術了嗎”
三狗子舉手,“我我來”
蘇月把簸蓋推到他面前,“好你來分。”
三狗子瞅了瞅面包蛋糕,很想像蘇小丫那樣分,看到大家捏緊的拳頭,還是老老實實一個一個地分。
夏末秋初,樹上蟬鳴鳥叫,一幫孩子捧著一小塊蛋糕吃,草叢里一只蚱蜢跳出,落在剩下些許殘渣的簸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