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主任瞇了瞇眼,“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啊,我辭職。”
搶了我的廠子,還想讓我繼續給你兒子干活哼,老子不干了
蘇長河說完這話,禮貌地告辭,話里滿是“啊終于卸下廠長重擔,太開心了,開心得現在就要回去復習小時”的意思,然后他就甩著手溜了。
公社主任看他說走就走,臉色跟打翻了顏料桶似的,五顏六色。
胡得柱踢了一腳凳子,凳子腿在地上劃過,發出刺耳的聲音,“他不干就不干,走了正好一個書呆子都能管好廠,我還管不好嗎”
公社主任心里承認蘇長河是個有本事的,但是大多數人看自己孩子都帶濾鏡,何況他此時被蘇長河的行為氣到了,便只道“去了給我好好干”
“放心,我知道。”
胡得柱很有信心,雖然他從小到大搞砸過很多事,比如公社主任望子成龍,曾經試圖給他弄個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結果他不好好表現,還弄大了人家女同學的肚子,差點被抓起來;
又比如工農兵大學生夢碎,他爹又把他放在自己身邊,打算親自培養兒子,結果胡得柱仗勢欺人,欺到了上面下來“微服私訪”的人身上。
因為有親爹在后頭收拾爛攤子,胡得柱一直認為自己也是個有為青年,只是可惜沒有一片新天地讓他大展身手。
現在新天地有了,胡得柱帶著兩個狗腿子,迫不及待地前往前進大隊。
于鄉下極其稀少的自行車,胡得柱及其狗腿子一人一輛,輛車大張旗鼓地騎進前進大隊。
“哎,你們大隊長呢”
地里干活的人疑惑地看著他們,“啊”
“問你們大隊長在哪兒”狗腿子一號上前,大聲介紹,“這是胡得柱同志,公社派來的新廠長”
啥地里干活的人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馬老爺子終于趕過來,他面無表情地問“是胡得柱同志吧廠子在那邊,跟我來。”
地里干活的人見大隊長帶著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往廠子方向去,終于回過神,忙不迭追問,“大隊長,咋回事啊”
有急性子的直接跳上田埂,“叔,什么新廠長舊廠長,咱們廠長不是長河嗎”
“是啊是啊,咱不是有長河了嗎”
“活干完了都干活去”馬老爺子板著臉訓斥他們,自己也沒忍住泄露了一絲怨氣,“這是公社的安排。”
說罷,他讓人跟他走,胡得柱瞥了一眼身后議論紛紛的眾人,冷哼一聲,跨上自行車,往馬老爺子指的方向騎去。
見他們真往廠子去了,地里不僅沒有安靜下來,反而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起來。
“公社安排公社憑啥安排咱有廠長啊”
“是啊是啊,長河才是咱的廠長啊咱的廠子可都是長河搞起來的”
“這個胡什么是新廠長,那長河又是啥不會不讓長河當了吧”
“不能吧”
“那可不一定怪不得之前把長河叫到公社去,敢情就是要奪我們的廠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