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教首領不復方才那般鎮定,立即現了原形,如同困獸般在地上打滾,
又驚又怒,“你喂我吃了什么”
沈瑤慵懶一笑,
“姑奶奶我可不是一般的官宦夫人,曾在岳州行走江湖,江湖上的那些路數我可門兒清,此藥乃逍遙丸,服藥兩個時辰后無解藥,便要全身潰爛而死。”
那妖教首領登時不動彈了,睜大眼眸盯著沈瑤,實在難以想象如此貌美的小姑娘心腸這般歹毒,畢竟是道上行走的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忙問,“夫人到底要我做什么”
沈瑤將計劃一說,妖教首領沒有反駁的余地。
一刻鐘后,沈瑤三人與暗衛五人,均換上妖教的衣裳,趁著妖教首領召集部下時混了進去。妖教首領重新回到馬背上,往身后人群望了一眼,哪還見沈瑤的蹤影,怪了,人呢,莫非能隱身,這會兒是真的相信沈瑤有幾把刷子。
他并不知自己吃的是婦科千金丸,只當是毒藥,忐忑作祟,時不時覺著渾身上下有螞蟻在咬,頗有幾分心驚膽戰,不敢輕易拿自己性命去賭,再者那沈瑤已告訴他,太子不過是以卵擊石,勝算不大,妖教首領將信將疑,暫且順從沈瑤指示,打著援助譚將軍的旗號,一伙五百人往東華門進發。
七拐八繞,好不容易到了東華門外的燈市一帶,燈火惶惶中,擂鼓震天,挺槍躍馬,四面激戰,原先輝煌的燈市一片破敗。
朝中的勤王之師,正與譚翔的人手在東華門外交戰。
勤王兵力規模占上風,只是東宮叛軍火力極猛,不知打哪弄來了一種火油球,硬生生在三面圍困中撕開一道口子,妖教的人便是從這道口子進了叛軍的后方。
謊稱沒攻破謝府,想來此處助陣攻城,那負責斷后的將領認出妖教首領,自然不會懷疑。
東華門外還有一道東安門,兩門之間隔著兩條護城河,譚翔的叛軍在里,朝中勤王之師在外。兩廂隔著東安門的護城河交戰,戰況十分激烈,一批又一批盾牌軍壓了過來,盾牌之后便是輕弩軍,箭矢朝著叛軍漫射。
譚翔年紀四十上下,是軍中有名的悍將,闊臉虎目,生得健碩高大,只消掃人一眼,便感覺一股勁風撲面而來。他甚是驍勇,手執重大百斤的偃月刀,刀鋒所到之處,碧血橫飛。
叛軍時不時蠱惑人心,說那陛下已駕崩,皇宮內如今是太子當政,但凡執刀不退者視為造反云云,好在派來的將領皆是堅毅之輩,不曾受叛軍影響。
只是譚翔過于勇猛,橫刀站在東安里門的甬道下,萬夫莫開。
朝中負責圍剿的將領立在燈市一間酒樓高處,俯瞰全局,時刻盯緊叛軍動向,就在這時,十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不知什么人往那譚翔射了暗器,那譚翔捂了捂后腦勺,身子一晃,驟然從馬背上跌了下來,守將抓住時機,揚手一揮示意士兵迅速推進,越護城河而過。
譚翔一死,叛軍兵敗如山倒。
那平陵自沈瑤離開,立即遣人往皇宮送信,人進不去,示警的煙花可放出,宮中眼線得了消息報與謝欽知,謝欽聞言,面色如同交織著風暴,迅速派人去四處宮門接應沈瑤,哪知沈瑤在最危險的東華門。
待東華門內外的戰事平定,已是子時后。
東華門洞開,沈瑤跟隨守將入宮去尋謝欽。
進了東華門,尸山遍地,血流漂杵,處處充斥著血腥味,亦有宮人的尸身掛在矛桿上,睜大一雙不甘的眸子直盯著沈瑤,沈瑤渾身顫栗,抱著碧云心有余悸。
劉端本不可入宮,可他堅持守在沈瑤身側,那守將認出沈瑤身份,不敢大意,只得捎上他。
費了一番功夫總算進了奉天殿側殿。
謝欽的人將他們三人引至一間耳房坐著,連忙出去通報。
奉天殿正殿內,太子被人擒住跪在大殿正中,皇帝捂著胸口唇角殘有血跡,躺在龍座上幾乎是氣若游絲,只一只眼陰戾地盯著太子的方向,殿中鐵甲林立,兵戈剛消,除了謝欽幾位重臣守在皇帝身側,其余大臣皆跪在下方戰栗不言。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十分醒目站在皇帝身旁,則是年僅十歲的七皇子。
他正在殿中代皇帝質問太子。
這樣的場合,謝欽本不該離開,只是聽說沈瑤入了宮,又聽聞是她射死了譚翔,一時心潮翻涌,風風火火奔至側殿耳房門口,猛地掀開珠簾,瞧見沈瑤面容呆滯坐在圈椅里,看模樣驚疑未定,碧云擁在她身側亦是嚇得不輕,而那劉端則倒了一杯茶正要遞給沈瑤,三人同時抬眼,幾雙視線撞了個正著。
謝欽看了一眼沈瑤,確認她身上無傷,壓制住滿腔的情緒,目若寒芒掃過劉端,劉端倒是十分鎮定,只淡淡朝他施了一禮,
“謝大人。”
謝欽俊臉青云密布,看著劉端神色十分復雜,在這樣艱險的時刻,謝家人將她逼出來,反倒是劉端拼死相護,謝欽一顆心跟在油鍋里煎熬似的,明明方才在大殿內八風不動,冷靜果斷地平定了太子之亂,到了這個小女人跟前,一輩子的城府與穩重都喂了狗。
“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