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頓了頓,頭低得更深了些:“陛下早有打算了,不是嗎”
朱厚照早就已經看出蒙古會南下,這才是他此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跑出京城的原因。
除了自己想打仗,也是因為他知道,只要他能夠在這一戰中拿出實績,那他手里的那份兵權,才是真
正的握在手心里了。
朱厚照輕輕笑了一聲,
昏黃的燈火映著他那雙烏黑的眼睛,
在暗處明明滅滅。
他輕輕笑道:“是啊,朕已經有打算了。”
達延汗被稱為也先第二,但他朱厚照決不會成為第二個朱祁鎮。
季馳光的神色很嚴峻:“達延汗,也就是我們口中的蒙古小王子,實際上這個人年紀并不小,一定要算起來,他的年紀和照照的爹差不多,是成化九年人。”
“北方的草原曾經遭受過永樂帝的重創,在也先手中重新走上了輝煌,也先死后,北方草原重新陷入四分五裂的割據狀況,直到達延汗的出現。”
季馳光抿了抿唇。
如果真的要計較起來,其實這位達延汗頗有小說男主角的味道。
他身世悲慘,出生雖然高貴,但是年幼之時,父親被權臣所殺,母親被擄,他從小寄人籬下。
而婚姻狀況也有些贅婿的味道,他通過迎娶一位大汗的遺孀,獲得了滿都魯汗的領地,以此作為起家的地盤。
而此后的人生更是具有小說男主角日天日地的現狀可惜是個殺強擄略的暗黑版本。
季馳光:“達延汗是當時北方草原大名鼎鼎的中興之主,他統一了當時四分五裂的草原,創建了新的六萬戶制,與此同時,還加強了對親明朝的朵顏三衛的控制。”
“這位或許是個厲害人物,但他的每一筆功勛都記錄著血腥,都是建立在無數普通人的尸骨之上的。”
也難怪所有人都不放心朱厚照前往邊關,實在是這個達延汗太過棘手。
單單正德一朝,達延汗犯邊次數就已經多達十多次,幾乎每年都會來這邊打秋風。
季馳光:“照照和這位達延汗可以說是仇深似海。”
“照照十五歲,那年失去了他的父親,文官集團在旁邊虎視眈眈,想要創造一個傀儡皇帝,母親和自己不是一條心的,舅舅還在拼命搗亂,整個國家的皇權都處在一種風雨飄搖之際。”
“然后,這位達延汗來了。”
“這位是懂得趁人之危的,他直接大舉進攻宣府,殺死士兵兩千余人,奪走的人口和財物更是數不勝數。”
李治神色凝重:“這怕是不好搞啊。”
李治剛當皇帝的時候也碰到過類似的情況,外邦以為他阿耶死了,他們李唐江山就無人了,想撿著他這個軟柿子捏。
結果,被他毫不留情的給拍了回去,伸出來的手全給砍了。
他這才立威成功,坐穩了皇位。
但是,朱厚照卻走不了他這個路子,因為他根本沒法調動軍隊。
季馳光:“宣府是大明的九邊之一,地理位置和戰略價值極為重要,達延汗的目的,是試探,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把皇帝給逼出來御駕親征,好讓他再走一回也先的老路。”
朱元璋冷笑:“他做夢”
出一個朱祁鎮已經讓他們老朱家丟八輩的人了,再來一個
他老朱的命要不要也一塊兒給你
季馳光:“同年,達延汗進犯甘省,甘省都指揮使劉經力竭殉國。”
“正德四年,連續兩次進犯大明邊境。”
“正德九年,他入侵宣化,游擊將軍、守備將軍皆戰死。”
“咱就問,誰給他的膽子往照照臉上這么瘋狂輸出”
朱厚照能忍嗎
他要是能忍,他就不會是那個把文官集團折騰的快瘋了的混世魔王了。
天幕上的朱厚照不知道和身邊的江彬說了什么,突然冷笑了起來。
他看著桌上的那張輿圖,聲音輕快又爽朗:“沒關系,我不會讓他再有下一次機會來了,那這次如果真的敢來,那他就做好死在這里的準備吧。”
青年的身姿挺拔,目光堅定又沉穩,像是個一瞬間長大了的孩子。
朱厚照美滋滋的搖頭晃腦的沉醉著:“哇,不愧是我”
長大了的我就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