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個張居正都深吸一口氣,目光沉穩嚴肅,已經做好了面對風雨的準備。
季馳光:“因為沒辦法勸動皇帝,這些人只能盡可能給丘橓寫信,勸說他放他們一條生路。”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那個時代阿諛奉承的人有這么多。”
“有的時候,上位者并不需要吩咐什么,僅僅只要一個眼神,就有人會為他完成所有的要求。”
“兩個負責抄家的人還沒有到,荊州知府、江陵知縣等人就已經先把張居正的家封起來了。”
“等他們兩個到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天以后了,換句話說,這幫人已經被餓了十幾天。”
古時候,富貴人家的存糧大多是一日一換,不會有太多囤積。張家當時人口眾多,哪怕是再怎么省著吃,肯定也是撐不過十幾日的功夫的。
季馳光沉默了一下:“等他們再打開房門的時候,張氏一族已經餓死了十幾個人,而根據部分史書的記載,這些人的尸體甚至”
她說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史書上有著明確的記載,誰敢相信,曾經權傾朝野的張家,族人不光被餓死不說,甚至還被家中饑腸轆轆的家犬吞噬殆盡。
季馳光希望這不是真的。
她別開頭,強行岔開話題:“或許不是真的吧,畢竟人都餓死了,怎么可能還會養狗呢”
肯定會先把狗給宰了吃吧。
可如果是真的,那未免也太令人悲傷了。
張居正這輩子做了這么多事情,可他的族人,卻連死后的那一點安穩都保不住,尸骨無存。
而且
想到一件事情,季馳光的神色更加不忍起來。
她情緒低落的道“雖然幾位大臣都給這位丘侍郎寫了信,但他們顯然都信錯了人。”
張居正臉皮繃得緊緊的,眼睛在一瞬間銳利起來,此前那個暮氣沉沉的老人,像是在一瞬間又成了那位在朝堂上指點江山的張首輔:“那畜生要做什么”
這個問題問的好。
季馳光:“我曾經以為,所謂的文官,多少還站著一個文字,就算再怎么虛偽,至少要維護住表面的那一層面皮,沒想到,他的行為卻和茹毛飲血的金國人沒有任何區別。”
季馳光說得非常隱晦,很多人聽了都是一頭霧水,但李太后和張居正本人卻突然福至心靈,明白過來。
李太后倏地抬起頭,她也讀過史書,也知道那傳說中的噩夢靖康之恥和金國浣衣院,她渾身一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自己疼愛的兒子,然后,她抬起了右手,用盡渾身的力氣狠狠的打了下去。
“你是畜生嗎”
她失聲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