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任由自己的長發留致腰間也不修剪,甚至還留起了厚重的劉海,只要一低頭,就看不清她的神情和面容,她說這樣能讓她覺得很安全。
誠本來是不愿意她這樣消沉下去的,但愛世那個時候太敏感了,內心無比脆弱,誠不敢再用強硬嚴厲的方式對待她,她執意如此,誠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誠沒有辦法,只好一直陪著愛世,費了很大的心思來開導她,但一直效果不太好。
原本她是不打算出去授課了,一心只想照顧愛世,但想想也許帶著愛世出去走走換個環境也不是壞事,加上伊宮院家的種了許多名貴的牡丹,愛世應該會喜歡吧。
于是在伊宮院家再次聘請她去伊宮院家的私塾授課時,誠便答應了,并且帶著愛世也一同去了。
愛世雖然和伊宮院家的那些學生們坐在一起上課,卻和他們格格不入,無法融入他們。
她坐在窗邊,偶爾會被窗外的景致吸引,下課后也是自己找地方玩,獨來獨往。
對于誠先生帶來的這個女孩,伊宮院家的孩子也只是表面與她表示友好,不會得罪她,但私下里大家都不愿意跟她交流。
因為她好奇怪,不愛搭理人,整天一副陰沉沉的樣子,就連御一郎少爺都不放在眼里。
御一郎少爺可是伊宮院家的本家大少爺,伊宮院是森安歷代的豪族,家底雄厚,有機會成為未來伊宮院當家的同學,竟然也不知道好好表現
沒看到清庭那家伙整天在御一郎少爺面前鞍前馬后,跟個小廝一樣,明明他也是伊宮院家的人,雖然是旁支。
別看大家現在都看不上清庭的做派,但大家都默認清庭以后會是御一郎少爺的心腹,因此也不敢真
正得罪他,怕他到時候私下里小人使壞就麻煩了。
結果這個雪安愛世,兩個人都不放在眼里,只要故意來她面前找事的,她一律都沒有好臉色。
御一郎走在庭院間的走廊里,皺著眉地問跟在他身后的清庭“這女人怎么回事在別人家里也不知道有禮客氣些,當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嗎香代和千紀都不會像她這樣。”
“大概是想吸引大家的關注吧。”清庭也不知道,但他見過以與眾不同來博上位的女人,于是自然就想到了這里。
“反正我是不會想關注這樣的女人的。”
御一郎不贊同地說完就加快了腳步,清庭迅速跟上。
仿佛是印證清庭的說法,雪安愛世有時還會跑到后山牡丹園旁邊的樹林里,跳來跳去地來回擺弄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著可嚇人了。
誠和愛世并不是一直都會待在伊宮院家的私塾的,大概是隔三個月會去小半個月左右。
一天,伊宮院的當家老爺單獨找他的長子御一郎談話。
明亮寬敞的和室里,微風透過開窗吹拂了進來,還帶著被陽光薰過的花香。
伊宮院老爺用略微神秘的語氣對御一郎說“御一郎,你知道幸田的大兒子吧。”
“知道,怎么了嗎父親大人”御一郎問道。
幸田是他們家的管家,他的長子辛田太郎資質不錯,在他們家私塾里念了幾年書后,爭氣地考上了東京的學校。
“聽辛田說那孩子有天跟同學出去的時候,竟然見到了雪安夫人和她的那個小外孫女。”
“那小姑娘你認識吧。”伊宮院老爺滿臉興趣地看著御一郎,弄得他很不自在。
“認識是認識,但我們沒什么交集,她也不怎么跟同學們說話,整天獨來獨往的。”御一郎盡量回想她的樣子,發現自己不知道她具體長什么模樣。
伊宮院老爺像是很理解這個女孩為何會如此,還有些維護她道“她和那些普通鄉紳家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聽幸田家那孩子說,她們在東京出入的是華族生活的區域,住在高級富麗的西洋宅邸里,出行乘坐的都是高級昂貴的西洋轎車。”
一開始幸田太郎以為誠夫人是不是和來伊宮院一樣,是去給這間
宅邸的少爺或小姐授課的,可遠遠望去,宅邸里的人對她們也太畢恭畢敬了吧。
后來又有一天,一間新開的西洋百貨商場盛大開業,他來湊熱鬧的時候,看到雪安夫人護著她的那個外孫女從一輛黑色的福特轎車里得體優雅地走了下來,轎車司機還貼心地幫她們遞上一柄洋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