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陰云壓得很沉,大雨如注。
愛世看著窗外的雨霧和窗上的雨珠出神。
她今年十八歲了。
今年的六月末,她就要畢業,等大約在秋末初冬的時候,她就要嫁人了。
南部在去年的時候正式承襲伯爵的爵位,正式成為盛岡南部的新一代家主。
接著在今年春櫻盛放的時節向她久生家下了聘禮,兩家商談好先在東京舉行一場西式的婚禮,之后再回盛岡舉辦神前式婚禮。
當然有問過她的意見,但她沒什么意見,于是就這樣定了下來。
現在,她就是待嫁的狀態,接受了學校班里同學們的祝福,其實像她這般年紀還沒嫁人的女學生已經不多了,所以大家都覺得她的確是該嫁人了。
嫁給自小就訂下的南部伯爵家也算有始有終了,畢竟當時許多人都不看好他們兩家的這段婚約。
“愛世。”他站在教室門口輕柔地呼喚她的名字。
窗邊望雨的愛世聽到他的聲音后回頭驚訝地看向他。
“南部不是讓你別來了么”
“對自己即將成婚的未婚夫就不必再那么生疏了吧。”南部對她溫柔地笑了笑。
“雨這樣下著不停,想到只你一人待在這里很擔心,就過來了。”
愛世就這樣無奈看著他
“寮舍里還有很多女孩子都沒有回去的,不是只我一人在這里。”
于是南部就不再找理由了,眉眼有些低垂了下來,事實上只不過是他想見她罷了。
兩人無言了一陣。
他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糾纏著,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該是他怎么辦了。
愛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郁郁地問他“南部大人,您這么堅持,到底是為什么呢”
“我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值得你這么做呢真的僅僅是因為我此刻的容貌嗎”
“所以你就能忍受我的一切任性和我失禮的態度嗎”
“可是人一定會變的,就像我從小時候變成現在這樣,我自然也會從現在這樣變成另一個模樣,也許恰好就是你最不喜歡的那種性格糟糕又丑陋衰老的模樣。”
“到那時,你該怎么辦我又該怎么辦呢”說到這里的時候,愛世的聲音都揚了
起來。
這是愛世那么久以來,第一次對南部傾泄出了她內心的想法。
她看似在問他無數的問題,事實上自己也為此在掙扎著。
見到這樣猶疑掙扎又脆弱的愛世,他上前一步,而愛世則緊張地揪緊自己胸前的雙手后退一步。
無論輪回多少次,她都會努力將自己變成一個眾人承認的美麗又優秀的女孩子,可當她在面對感情的時候,她卻總是會一次又一次地強調她其實真的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人,勸那些想要靠近她的人千萬不要被這樣的“她”蒙蔽了呀。
南部再一步一步地上前走近她,而愛世已經退到了本就無法再后退的窗邊。
這是刻在了她靈魂中的自卑和不信任真的有男人會真心喜歡她,可正因為她是一個這樣的人,所以她又很容易被她確認是真心愛她的人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