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世這幾日就在家中休養,洗漱收整后的她看著雖不至于憔悴,但依然因妊娠反應而臉色蒼白。
雖然子爵也想讓愛世盡早將這流產手術做了,但久生家那自地震后就失蹤了近兩年的愛世小姐已重回到家中這個消息,不知怎么地就傳了出去。
愛世如今剛回到家,現在有非常多的人正好奇地盯著他們家,如果愛世在東京的醫院里做流產手術,那必定會引起非常大的議論的,這樣對她之后的安排會非常不利。所以,他們盡可能地希望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悄悄地就將這個手術做了。
并且子爵以及家里的兩個兄長也一直在追問愛世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愛世就是閉口不談。
反倒是得知妹妹回來消息的愛子夫人,在看到她從小嬌慣長大的妹妹,如今這般蒼白的精神狀態,她真的是既心痛,又生氣。可她暫時又什么都做不了,愛世現在又那么固執,她什么都不說的話,很多的委屈她只能自己默默咽下,而作為姐姐的她也只能攬著她替她哭泣。
之后,子爵決定將愛世送回到森安去做流產手術,這樣手術之后也能在那邊好好休息,然后她的外祖母也能好好照顧她。
但愛世聽到要回森安,反應卻非常的大,唯獨這個她不能接受,她不能回森安,她不能這個狼狽的模樣回森安,這樣的她無顏見外婆。
子爵沒有辦法,只說那要么就到別的城市,到沒有太多人關注她的地方盡快將這個手術做了,等休息恢復好再回東京,理由他都已經想好了,就當她是去調養身體,這應該就不會有人說什么了。
如此決定,愛世沒有異議,只要不去森安,去哪里都可以。她不敢面對外婆,她不敢告訴外婆她的這些事。至少,她想等她的心和病都痊愈之后再回去。
知道她這樣不好,會讓外婆擔心的,但她不想讓外婆看到她如此狼狽凄慘的一面,她得是讓外婆驕傲的,她承受不來外婆那看向她憐憫又失望的眼神。
這會讓她覺得,她的外婆不值得這么用盡心力教養她長大
一想起那晚對著九條嘴臉姿態都那么丑陋的自己,披著單薄披肩獨自坐在窗邊的愛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微微聳著肩,無聲地哭泣。
這么多年來,她真是毫無長進。
流產這種事得盡快做,因為月份越大越麻煩,于是子爵讓管家馬上開始去著手準備。
而就在這時,一個他完全想不到的人竟忽然上門來拜訪他,是九條家未來的公爵繼承人九條淳樹。
對于這位尊貴的少爺,久生子爵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見過了。
他只知道這位少爺之前一直在甘澤市任代理市長,在東京地震無比混亂的時候,也是由他在后方甘澤指揮購置和調配以及監督,保證東京一定的物資供給,尤其是優先保證皇族和華族的物資。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回到東京的,也不清楚怎么他今天會忽然上門來見他,久生子爵非常地不解,他們家跟他幾乎沒什么特別的交集,硬要說有什么交集的話,那也是愛世年幼的時候小小地冒犯了他,但這都是童言無忌過去的事了。
他實在是想不出這位少爺會有什么理由非要來見他,尤其還是在愛世現在那么麻煩的情況下。而當他真正看到這位即將年到十氣質依然矜貴只是比之前要成熟許多的九條少爺時,久生子爵還有些不是滋味。
有些人生來就是那么幸運,能避開一切不幸,不僅如此,他不用求不用爭不用搶,上天就將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的面前任他挑選。
而他們久生家,他們整一個家族不是攀爭就是不幸,像他哪怕年紀比這個年輕人高出一輩,也得維持著略低下的態度,和藹友好地笑著問他此時上門來有何貴干
但他沒有想到這位尊貴少爺對他的態度竟然無比謙卑,禮數周到地絕不會讓他有一絲他比他低一等的感覺,反倒讓子爵覺得這有些像他曾經有求于別人的態度
正當他這么想著時,這少爺便忽然唐突地問他,他們家的千金愛世小姐是不是已懷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