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是多面的,怎么能只接受美好的一面而回避她也許存在缺陷的一面呢為什么不能勇敢地和她共同去面對那一面呢,尤其那一面被愛世視作是她的真實。
他那樣無異于無法接受她的真實,所以對她而言,他就是虛偽的。
所以后來他想補救,想挽回,如果這樣做能讓她的內心感到舒服一些,那么他就都依照她的想法來做。
可她卻不再原諒他了,她最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徹底遠離他,她要與他毫無聯系,與他毫無關系,他的一切她都不留戀,他們曾經的一切她全都拋棄。
為什么,那時的他為什么不直接一點
他該干脆地告訴她,他其實是一個強勢且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并且還要外在名聲都優良的情況下得到一切,這樣什么臟水都潑不到他身上,依然是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輝月”。
告訴她,他的一切,他那所謂華族紳士自持優雅的樣子都是做給別人看的,真正的他內心也有強烈的,也有他迫切想要的東西,他甚至還沉迷追逐權色名利。
那這樣的他,她會喜歡嗎
大概是不會喜歡的吧,甚至還可能會覺得惡心。
而他一切和善的偽裝,總是被她以嘲諷的態度對待。
但早知她所認定的真實,他就該告訴她他不虛偽的樣子是什么樣的,他偏執扭曲的樣子又是怎么樣的。
讓她明白他想要的一切,他真正想要的都是會緊攥在手里的,他根本不會讓她有一絲一毫逃離他的機會。
因為,他與她是完全相反的,她選擇暴露糟糕的一切來考驗他,而他選擇的卻是隱藏糟糕的一切去接近她。
所以,這才是他們的結果。
雨中,淳樹在愛世墓碑的一旁靠坐著,他靠著愛世,感受到的是透徹的冷,不知已經長眠的她會不會覺得冷。
腦海中回想著曾經鮮妍熱烈的她,他逐漸閉上了眼睛。
像是有什么忽然觸動了他一下,讓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甘澤市政處的宿舍里。
他幾乎是立即就明白,這是他救下愛世后的某個夜里,那個他和愛世在甘澤一開始的時候。
那么,這一次,他要怎么做呢
他立即起身就往府邸奔去,也不顧此時正是深夜。
他曾信誓旦旦地想著,如果能再回到那個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時候,他將不再打擾愛世,會讓他們之間門的關系都回到最初,然后默默守護她,但當他真正的回到這里的時候,他卻不這么想了。
這次他要把他的愛世緊緊的攥在手中,不再給她任何離開他的機會,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
他這次不打算隱瞞她,他就地告訴她,他希望得到她,他希望她能待在他的身邊,與他共度這一生。哪怕會被她抱怨,被她責罵,無論是什么都好,只要她待能在他的身邊就可以,寧可她活生生地朝氣地懷揣著怒火看他一輩子。
他不會再與她保持所謂虛偽又有禮的拉鋸,不會想著要由她來主動接近才比較自然之類的做法,他就是要告訴她,他就是這般的貪婪又強勢,這就是他撕去虛偽外衣的真正面目。
就讓以后東京的那些人在談論起這件事的時候,把所有的矛頭指向他,說他九條是如何喪心病狂地愛慕這位久生家的小姐,說他是如何趁她失意無助的時候,用盡一切下作的強制的誘導的手段都要得到她。
就讓他們以后談論的時候,說他九條是一個多么勢利卑劣的人,說他在久生小姐不夠成熟的時候,是如何利用周圍的人去排擠她,甚至還迫使了她的父親不得不將她送往鄉下教養,而今在九條小姐成長為如此綺麗美好的女性時,又見色起意趁人之危,將她牢牢地鎖在了自己的身邊。
就讓大家都知道他這貪婪丑陋又自私的面目吧,讓這些話都往他身上堆,而他的愛世就是美好得像蝴蝶一樣,是他像條毒蛇一樣死死地纏住了她。
所以此刻,他需要馬上看見她,他需要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
只有這樣,他才能忘記那夢中觸碰她墳墓時的冰冷。
靜謐的夜晚,月光輕柔地自窗外飄進室內。
此時的愛世正一個人躺在舒適的被褥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