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沿途經過一道清淺的河川時,他目光所及,河岸邊一處微黃蘆葦叢旁的碎石上,正坐著一位穿著淡絹紫色和服的少女。
從他的這個方向望去,傍晚的陽光輕柔地打在了湖水和她的側顏上,湖水和她都變得波光粼粼起來。
這是一位十分貌美且看向河川和風擺蘆葦的目光中帶著憂郁的少女。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過來了,她自然而然地便朝他這個方向看了過來,那仿佛天生就溫柔深情的眼中甚至還沒來得及消散那含著湖水般的凌凌波光。
雖然闊別三年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他從小就互不順眼的,也還算玩伴之一的,名為雪安愛世的女孩。
他不敢過多地注視她,因為這是一件多么尷尬的事,畢竟他們兩人從前的關系并不太好,那種直視她的目光會讓他覺得自己很失態很不齒也很冒犯她,所以面對她疑惑的目光,他只能回避。
但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她周身的氣質竟然也跟著變化這么大,哪怕他在三年前離開之前就有預感她將來必然是美貌的女人,都沒想到她變成的是如今這個模樣。
不同于他的拘謹和手足無措,愛世倒是能很坦然地站了起來,還愉快地跟他打聲招呼,然后走上前像小時候那樣新奇地對說道“天哪,看看這是誰回來了”
“貴夏你竟然都長這么高了”
她用她看似很不服氣的話直接緩解了他們之間的某種尷尬。
怎么說呢,他倒希望她還能像從前那樣對他帶著惡意的挑釁和得意,像之前那樣兩看相厭或是神情高高在上對他不理不睬,而不是像這樣能看出且主動緩解他的不自在。這會有一種仿佛他還很不成熟鬧別扭且自卑的感覺。
這幾年她都經歷了什么事呢
而他也只能盡量不顯露拘謹地跟她打招呼并回應她一句“雪安小姐。”
她自來熟般喊他貴夏,而他卻回她雪安小姐。
面對這樣的落差她也沒有表現得很尷尬無措,也沒有笑話他裝什么裝啊之類的話。
只是之后再碰見她便再也沒有喊過他的名,和他一樣稱呼他為“香取先生”。
她如今的禮儀就如她當年的姐姐們一樣是無可挑剔的,是大家曾經都希望她能做到卻又覺得她肯定做不到的無可挑剔,仿佛天生就會一樣。
三年,真的能改變很多人和事,不論是她還是他。
愛世變成了一個他十分陌生,但無比美好的存在。
也許是因為他到外面東京工作認識了不少人,也見識過所謂權貴大人,所以他意識到她身上有一種跟東京那邊大戶人家小姐所特有的相似氣質優雅得體,但又拒人之外。
更何況,他笨拙地跟她拉開距離,那么她也能不經意就讓他切實地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差距。
所以面對她,他開始越來越自慚形穢。
后來他又想了想,反正他們又沒有什么特別的關系,未來估計也沒什么特別的交集,她做她的優雅小姐,之后他也繼續做他的事,互不干擾又有什么好自慚形愧的。
雖然他是這樣想著的,但幾日后來到守山神社,當他再次見到那位清冷氣質一如既往即將繼承這間神社的男人時,他還是會情不自禁地想也許只有像他這樣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才不會自卑吧。,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