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她具體是什么身份,他只知道她是誠夫人的外孫女,別的他是真的不知道。
聽到他并不知道的回答后,愛世抿了抿上彎的唇角忽然有了種隱秘的興奮感,像回到了小時候才有的囂張和攀比心態“哼也是,你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還敢跟我作對啊,沒準早就是我的小跟班整天想著怎么討好我了。”
“喂你怎么還在說這些啊。”貴夏正屏息聽著,以為她會有什么不一般的身世,沒想到就被她最后說的這句話一堵沒好氣說道。
湖香曾跟他說過,愛世其實很聰明,可她又總愛揪著這些幼稚的事計較。
正當他沒好氣地這樣想著時,他聽到了她輕聲說得這句話。
“其實我是子爵小姐哦。”
愛世端坐在石座上,眉眼斂下,柔順的黑長發披散下來隨風的方向輕擺,松石綠印染著山茶小鳥的和服將她整個人襯得近乎素白透明。
子爵小姐,華族。
貴夏愣住看向她,子爵小姐他真的沒有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身份,他以為她僅僅只是富裕人家的女兒。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么從現在開始或是在一開始,他們之間門的差距便宛若云與泥。
因為她,是貴族,而他,是平民,伊宮院清庭同樣也是,所以伊宮院他真的
“所以你看他是多么聰明的人啊。”愛世像是想起了什么心里也是有些堵的。
“我是東京華族家的小姐,所以不論我是一個怎么樣的人,不論我是善良還是邪惡,不論我是溫柔還是蠻橫,不論我是貌美還是貌丑,都總會有人真心“喜歡”我的。”
也許是因為感受到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落寞,他不知怎么地腦海中就閃過有人即便是不想娶她為妻,但因為她的華族身份還是妥協了的畫面。
那人對她就沒有喜愛,沒有期待,只有妥協,各取所需。
“但我可不是那種為愛慌不擇路的傻子,什么讓他發現我的好讓他為我感動之類的,我絕對不要,我憑什么要為他的前途鋪路。”
她甚至還把她的計劃也告訴了他,她想直接就毀了那男人最在意的前途讓他墜落。
“什么毀了他”他被眼前這個姿容儀態依舊甜美,但眼里卻閃著濃重邪性和惡意的她嚇到了。
如果說以往他們的爭鋒相對你來我往只是簡單的孩童打鬧,那這次,她就將她的計較和惡毒展露地徹徹底底。
真的是一個無比可怕的女人。
之后他再遇見她,她與他又回歸了有禮疏離的狀態,那天河岸邊的剖心交談仿佛只是他對她帶有偏見的臆想而已。
在這件事上,他僅僅只是知道這件事而已,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會做。
就算她真的要算計別人了,但他也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把這么隱晦的事告訴他,難道她就不怕他告發她么還是,她其實早已料定他根本什么都不會說呢。
但也的確是,他和愛世并不是什么很要好的關系,所以沒什么立場勸她不要執著于這些沒意義的事之類的,同樣,他和那位伊宮院家的少爺也沒有任何的關系,他只是一個看豪門恩怨故事的觀眾罷了。
后來,她真的這么做了,以自己名聲為代價讓那個男人一無所有地離開了,而事實被緊急掩蓋下的她什么事都沒有。
都是別人不懷好意蓄意傷害她。
說來也巧,他在東京曾無意中見到過伊宮院清庭,即便那時的他看起來一無所有頗顯狼狽,但他原本看起來柔麗溫和的眼睛里卻燒起了勢在必得和復仇的野心焰火。
而似乎身處其中但其實置身事外的他真的就像看客一樣看著他們。
但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卻又不禁回響起了最開始在河岸邊遇見她時,她那任性惡意背后的抑郁和感傷。
所以,她曾經也是有期待過的吧。
那年的他十八歲,而她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