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目的地前往東京的蒸汽列車轟隆穿梭在濃郁的山林之間。
久生愛世坐在窗邊看著窗外迅速后退的湖光山景,忽然回想起了從前的一些事,其實年幼時有那么幾年,她是沒有遭受過朔月詛咒之苦的。
她還記得每到那個時候,就一定會有個人守在她的床帳之外一整夜,護佑她不被那些邪祟侵害,而她則躺在椿花瓣鋪滿的床褥上安眠一夜。
在那個他前來守護她的夜晚,他會穿正式直挺的狩衣,身上配著退魔刀,然后用一段紅繩綁繞在她的手腕上,再繞過一株的春樹枝,最后才繞回到他的手腕上。
那樣的場景,那樣的儀式,從小就給她諸多想象的空間。
她曾在一些故事書上看到說紅繩互相纏繞,這本就是結緣的一種象征,所以對于她來說,冥冥中就是一種她和他結緣的表現,所以她自然會非常心動。
再往前回想夏日祭她和他初見時場景,那時他就扮演了高高在上的神明,能讓原本擁擠繁鬧的人群主動為他開辟出一條供他通行的道路。
而那時年幼的她就在兩邊的人群之中遙望著他。
那時恰好星夜漫漫,花火璀璨,這樣一個氣質冷清仿若神明的人與她擦肩而過,又怎么能不在她的心中種下向往的種子呢。
當然,到最后她才明白她僅僅是與神明擦肩而過卻又自以為的人罷了。
她從未受到過神明的青睞,反而還直面了邪惡的怪物,所以,她曾暗暗向往期待過的那種幽玄哀艷的世界,根本就不是她能接觸的世界。
同時,她也下定決心,她再也不去接觸那樣的世界了,她再也不要牽扯上什么詛咒她救贖她的人了,她統統都不想再靠近,既然神明不愿保護她那她得自己保護自己才行。
至于那詛咒時的疼痛,她就當做是普通的病痛忍一忍就過去了,而且隨著她年紀越大,她已經越能夠承受得住了。
回到東京的久生愛世過著真正屬于她的大小姐富足生活,因為對她之前常年不生活在他們身邊的愧疚,她的父兄姐姐都非常寵愛她,對于她的要求幾乎都一概滿足。
越是這樣,走在繁華街道上或是在房間里愉快拆著禮物盒的愛世就越是在想自己當初為什么會向往那些奇奇怪怪神神鬼鬼的世界
如今他們排斥她,她還不想去呢。
即使這樣,她還是應了自己外婆的要求,隨身佩戴著那椿干花做的御守。
外婆說椿藤主還是會護佑她的,但愛世沒有告訴外婆其實并不能護佑她的,當時她在那個溫泉莊呼救的時候,純粹是因為那怪物嫌棄她才放過她的。
不過,她愿意佩戴的原因仍然是因為這個御守是外婆為她求來的,以及,她已經將真正的神明椿藤主和椿絢分開來了,椿絢從來都不是神明,所以她也不會再混淆他們了。
櫻如雪紛飛之際,愛世順利地入學了。
剛上學的時候,基于她從前的事跡,同學們對她都是防備著的,生怕她會突然撕破如今自持的偽裝,又變回從前那囂張驕縱的模樣。
可不管同學還是室友對她是什么態度,愛世都無所謂,反正她自己過得開心就好,而且她又不是沒有興趣愛好,她還是很喜歡看情愛小說的,編輯部上班的山雀姐姐因為知道她喜歡,所以偶爾也會給她寄一些不錯的小說給她看。
生活富裕,精神滿足,她過得很快樂。
因此漸漸地,一些和她一樣喜歡看小說的同學在知道她的這個愛好后,倒也能跟她很好地交往起來,尤其是宿舍里的美依子就最喜歡拉著她一起討論小說劇情了。
愛世和穿著花色鮮艷二尺袖和服以及暗緋色袴群的女學生們一樣,穿梭來往于教室圖書館和寮舍之間,朝氣非常。
這天在用餐的時候,美依子神秘地對愛世說,這段時間有一篇非常薄的小說在她們女學生之間悄悄的流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