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宙在逃離出夜霧府邸之后,游蕩在黑暗各處的那些鬼魅魍魎看到渾身是傷的他便像看到了一塊罕見的肥肉那般,蜂擁而起急切地想要吞噬掉他。
雖然真宙沒有了之前能震懾一方的夜霧家主力量,但他也是從小就在這里長大的,不僅還留存著大多數夜霧家能夠對抗這里稍微小一些妖鬼的能力,也本能地知道怎么樣能夠更好地躲避它們。
但如果數量太多的話,他也依然抵抗不了。
真慎也是因為如此,所以放過了他,因為他知道即使他放過了真宙,面對如此情況的他那暗黑里嗜血的妖怪也不會放過他的。
真慎握住湖香的手,將她手中那柄匕首緩緩從她手中抽離,然后將眼眸中逐漸開始顯現出慌亂的她輕柔攬入懷中,安撫她的驚懼說著沒事,已經過去了。
他只是心疼湖香,她明明本不會看到也不會沾染上這樣的血腥污穢,卻因為要盡力幫他一把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都是他的錯,要她經歷這些
黑暗中,身后追著他的每一個鬼魅都想從他身上剜下一塊血肉吞吃,事實上他身上很多地方也的確被它們的攻擊撕扯裂開了。
等到他體力耗盡,被它們群起而上最后啃噬成一具真正的白骨是遲早的事。
那時他狼狽不堪地逃走著,竟然還能想到一巖神社這個地方,應該說他在被身后這些妖怪追殺的時候就想到了那里。
雖然一巖神社離得很遠,是夜霧家的先輩長老們有意這么安排的,為的就是讓巫女們無法順利通過這段危險重重的異界之路。
但這里不是現世人界,他現在和普通的人類沒什么區別了并不是什么怪異,如今能讓他活下來的地方就只有那里了,只有一巖神社有防抗鬼魅的結界。
經過漫長的奔走和戰斗。
在進入這個結界即刻,他才脫力地倒在了地上。
為了不讓結界里的人認出他的身份,他在已經重傷的情況下還得咬牙顫抖著伸手抓毀了自己的臉。
然后便逐漸失去了意識。
“嗯”
愛世正打算出去演練她最近新琢磨出來的戰斗技法,還特意穿上了一件花紋堆疊能夠迷惑妖異視線的長羽織,內里和服的腰帶里藏著一根根非常細致且尖銳的針簪,針簪尖端上沾涂了會讓人和妖麻痹的花蕊粉,是她從之前打死的惑花妖身上收集到的,非常有效,畢竟她就是在這個惑花妖身上吃過虧的
所以說人類對環境的適應和習慣真的很可怕,看得多了,經歷得多了就不再害怕甚至還有心思去想害怕之外的東西了。
比如再早一些的她是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會蹲在妖怪的尸體旁認真地翻翻撿撿,看有沒有什么是她能用到的,如果沒有還會有些懊惱覺得這個妖怪白打了。
不僅是她,連神社里的小巫女們有時候也會過來和她一起研究,看多了也都不怕了,甚至還對于一些能力比較強大或特殊的妖怪起了垂涎之心。
這讓愛世都哭笑不得了。
結果今天晚上愛世照常出去,想看看會有什么收獲,就看到在她洋樓不遠處,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而就在這個人不遠處的結界之外,鬼影魍魎不知為何非常興奮地洶涌浮動,讓她都不敢輕易出去。
“怎么回事”
看著地上這個不知身份不知生死的人,愛世的眉皺得很緊,雖有警惕,但還是試探地走了過去蹲下來看。
最后,愛世還是決定把這個男人救了。
因為看到他竟然是人類,愛世感到很詫異,看到結界之外的鬼怪原來是被他的血肉吸引過來的,一直對他虎視眈眈,也讓愛世感到很震驚,想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
可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又可憐人類,連臉都一團模糊了,全身也是被撕裂傷,被刀捅的傷,就這竟然都沒死,多么可怕的求生欲啊
不過愛世覺得,在這樣的異世里,如果是深受其害的,能救就救了吧,畢竟不知道自己會在什么時候也陷入這種危機,到那時候她也希望有人能夠毫不猶豫拯救她的。
想到這里愛世就行動起來,把這個人拖到她的別墅里了。
在真慎以為真宙會被饑餓扭曲的異界之物生吞活剝時,真宙已經被愛世撿起安置在她的小別墅里了。
愛世先一路將他拖放在溫暖火爐旁的柔軟地毯上,異界的夜晚不僅濃黑還非常冷的,像他這樣重傷又失去意識躺在外面,一夜之后肯定人都亮了。
喂,感恩吧,遇到了像她這么善良的久生愛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