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椿絢來說,他并不覺得幫助雪安誠夫人家的小孫女壓制詛咒是一件多么為難的事,他甚至覺得身為神語者,即侍奉椿藤主大人的使者,像這樣壓制邪祟之事是理所應當的。
他不會讓任何邪戾污穢的東西在椿藤主大人的土地之上肆意害人。
對于膽敢進犯的邪祟,他從來都是毫不留情地直接進行擊退凈化的,但對待愛世卻沒那么容易,因為是邪祟攀附在了她弱小的身軀上,所以要更加小心。
至于所謂禍津之子的言說,作為神職之人,理應協助椿藤主大人去凈化這種心中的雜念,而不是像普通人得知是禍津之子時就避而遠之的態度。
因此在進行詛咒壓制儀式的時候,他心無旁騖且盡心盡力閉著眼,把自己徹底作為溝通的媒介,將那導致愛世痛苦的詛咒之力引導過來,再用椿藤主賜予他的凈化之力將其凈化消散。
漫漫長夜,這是極細致又極耗時的工作,且之后的每一年都得如此,直到這孩子身上的詛咒之力淡化不再影響到她為止。
不同于椿絢整夜的辛苦,愛世是能躺在柔和的紗帳中伴著椿花的香氣安然入眠的。
雖然椿花很香,月光很柔,椿絢哥哥又在不遠處守護著她,但她卻總覺得自己在年年的今夜,都做了不愉快的夢
夢里,她希望自己能受到關注和歡迎,她希望有人能愛她,她也想像彰子那樣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愛與守護,所以她嘗試著學彰子的模樣,學她的衣著,學她的姿態,卻不想怎么也學不像,還會因為過于做作不自然的姿態而被人笑話。
所以她總是惱羞成怒,固執地認為這都是彰子害的,所以她最討厭彰子了
大家都喜歡靠近美好耀眼的孩子,她自然也不例外。
在最開始的時候,她喜歡瀾生,這是她浩一姐夫的弟弟,比她還小一些,是一個漂亮精致得過分的男孩子,大家也都喜歡他總是圍在他身邊。
那時,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撲到他身上抱住他不放,甚至想要親可愛的他,雖然沒有得逞過。
她時常想,要是瀾生喜歡她就好了。
但很遺憾,瀾生討厭她,他最討厭的事就是她自以為和他關系很好還對他動手動腳。
由于瀾生對她的討厭帶了攻擊性,她自然也不甘示弱,于是后來他們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對方,打起來是經常發生的事。
之后,她又喜歡上了另一個男生九條公爵家的淳樹少爺。
不僅是喜歡應該說還很向往,她想成為九條少爺的新娘,這樣大家都羨慕她了,因為她比姐姐和彰子都厲害,她向往著這樣的生活。
可是,九條少爺高高在上,他身邊的人都不允許她接近他。
等再長大一些,她對已經訂了婚的彰子羨慕又嫉妒,因為彰子的未婚夫自始至終都對她溫柔體貼,處處為她著想,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就帶著彰子離開是非的漩渦,總是能在彰子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最初她還笑話彰子的未婚夫只是個沒有繼承權的三男,并覺得這個毫無攻擊性的溫柔男人也就一般,但為了讓彰子不好過,她還起了引誘這個男人的心思,想著這樣的男人她簡簡單單就能到手。
結果,由于她對彰子顯露出的嫉妒和惡意被這個表面看似溫柔的津山悠臣威脅了那時他雖然還克制地朝她微笑,但鏡片下的雙眼就像瘋子一樣盯著她,就像他真的敢對她動手
最后,她被嚇得落荒而逃。
噢,她其實還對那個富可敵國的菱川感興趣,至少嫁給他她能過上極度奢靡的生活,但菱川是九條少爺的好友,由于她曾經對九條少爺的冒犯也不喜歡她。
他的嘲笑讓自以為勝券在握還盛裝打扮過的她很是難堪,但誰會在乎她難不難堪呢。
愛世躺在朦朧的紗帳中,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