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劇中人物眼里,徐仙仙死于原因未知的自殺。
但是劇本里寫過徐仙仙的死因,他們需要將這一段拍出來。
凌晨一點,徐仙仙在床上熟睡,寢室的窗戶上,突然出現了一張臉。
一陣陰風過后,模糊的黑色影子突兀地出現在寢室中,它緩緩地轉過身,長長的頭發下,是一張慘白的臉,在確認了方向后,它猛地朝床上的人撲去。
下一刻,黑色的影子消失,徐仙仙直挺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眼珠全部變成了黑色,嘴角上揚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她像木偶一樣爬下床,找到了那支被遺忘在角落里的筆,然后又回到床上躺好,最后用那支筆殺了自己。
死后,她臉上依舊掛著那種詭異的笑容。
這段劇情拍完,徐仙仙的扮演者從床上下來的時候,等著給她補妝的化妝師都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她覺得這部劇有點考驗自己身為化妝師的專業性。
事實上,秦樂覺得這部電影也有點考驗她身份導演的專業性。
坐在監控屏幕后面的人和在片場的人看到的東西是截然不同的,其他人看到的是拆分的,沒有經過處理的片段,演員的周圍有打光,有很多工作人員,即便某一段劇情演得很嚇人,那種感覺也不會太深刻。
但是從監控屏幕中看到的,是只有劇中人的劇情,就像是在看一段真實的監控錄像,尤其徐仙仙的扮演者演技還很好,將那種詭異又恐怖的感覺演得入木三分。
沒有人規定拍鬼片的導演不能怕鬼,秦樂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一個之前被忽略掉的很嚴重的問題她可能大概也許有點怕鬼
之前寫劇本的時候,都是在陽光明媚的白天,根本不需要在晚上加班,當時她只覺得自己寫的挺嚇人,完全沒意識到,這些嚇人的劇情不但需要她親手拍出來,還需要她反復觀看。
恐怖片這東西,有人是完全不怕,但是有人是看一次怕一次,完全沒有“脫敏”成功的可能。
她可能屬于后者。
演員可以反悔,導演顯然不能。
自己寫出來的劇本,嚇死也得拍完。
秦樂搓了搓發涼的手指,轉頭的時候,發現卓南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兩人目光相對,卓南低聲說“秦導,鬼這種東西,你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
秦樂“商業機密。”
卓南“你覺不覺得這個商業機密有點過分嚇人了”
秦樂表情麻木“這還只是第一天。”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卓南說的,還是對她自己說的。總之,上了船的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跳不下去了。
正因為這還只是第一天,卓南才更加難以接受。
看劇本的時候,他無法想象劇本中的鬼到底屬于什么樣的存在,只覺得片頭就死人能加強懸疑感。
但是這個片段拍出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么懸疑感。
連帶著,再回想最開始的筆仙游戲,還有游戲的規則,都讓人細思極恐。
驚魂開拍的第一天,上場的演員感覺還好,場外圍觀群眾當晚的睡眠質量都不算太高。
第二天,秦樂花高價又把上部劇請過的心理醫生請了回來,她覺得自己的劇組可能需要常駐心理咨詢師。
然后她發現自己的這個舉動確實挺有意義。
隨著劇情的推進,心理醫生越來越忙,咨詢最多的是,晚上睡覺做噩夢怎么辦單獨在夜里出門,總覺得背后有東西怎么辦晚上睡覺的時候,聽到細微聲響就嚇得渾身冒冷汗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