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就擔心”灰霽輕嗤一聲,突然湊了過來,“那你呢”
“什么”
“你擔心我嗎”
“這是自然,”頹不流拿起冰塊塞進他掌心,神情認真而嚴肅,“我又不是鐵石心腸,你受傷我當然會擔心。”
頹不流會擔心他
灰霽愣了一下,霎時握緊了左手。
頹不流剛放完冰塊兒,還沒來得及收手,就這么被灰霽一把連冰帶手地握住了。
灰霽體溫高,哪怕剛才沖了半天的冷水,雙手也熱得發燙。剛拿到冰塊,水霎時就滴了下來,流了頹不流一手心。
頹不流被夾在中間,簡直冰火兩重天。
“灰霽。”頹不流出聲提醒。
灰霽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狼狽地松開了手。
就這么一小會兒,頹不流的手指就變得濕漉漉的,在燈光下泛著陣陣水光。灰霽莫名有些尷尬,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后者倒是若無其事地抽出紙巾擦手,又說“晚上點外賣吧。”
灰霽聲音沙啞地“嗯”了一聲,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冰塊。
外賣還沒送到,頹不流回到沙發繼續工作。沒過多久,他耳邊響起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
頹不流還以為是灰霽在放音樂,直到抬頭才發現,灰霽不知何時坐在琴凳上,十指張開按住琴鍵,正在演奏曲子。
這是一段完全陌生的旋律,卻能在瞬間抓住他的全部注意力。
頹不流心頭微動,打開手機開始錄像,準備把視頻發微博。灰霽剛出道,正是需要營業的時期。
但灰霽本人并不喜歡營業,現在彈琴也是想找一個發泄的途徑。
這是在他母親身邊時養成的習慣。
灰霽有一個沉默寡言的母親,不知是不是遭遇了生活巨變,母親一直不愛說話。
但神奇的是,原本沉默寡言的母親,一旦坐在鋼琴前就仿佛被注入了靈魂,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母親還在世時,灰霽經常端著小板凳守在鋼琴旁,靜靜地看著她彈奏,幼小的眼中寫滿了憧憬。那是獨屬于演奏者的幸福時刻,旁人無法涉足。
兩世為人,灰霽屢遭巨變,也逐漸明白了母親當時的心情。很多話他說不出口,很多感情他也弄不明白,只能通過音樂來表達。
一曲終了,灰霽手指輕輕離開琴鍵,仿佛兩只翩躚的蝴蝶。
周圍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灰霽雙手放在膝蓋上,心跳得有些快。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頹不流正在看他,而且看得相當認真,不然他也不會感到這么強烈的注視意味。
灰霽心頭微動,緩緩轉過頭。灰霽愣了一下,臉頰突然燒了起來。
“我靠,你拍什么別”灰霽沖過來想搶頹不流的手機,后者卻抬手往后躲。
灰霽順勢把頹不流壓在身下伸手往前,沒想到頹不流左手被灰霽握住,又把手機換到了右手。
灰霽忍無可忍,直接把頹不流雙手扭到身后。
男人徹底被他禁錮在沙發上,不能逃脫分毫。
灰霽搶過手機,身體緊緊把頹不流壓在身下,故作兇狠地問“還拍不拍”
剛一低下頭,灰霽就愣住了。
經過剛才這一番掙扎,頹不流的頭發早亂了,襯衫領口松了一大片,雙眸濕潤,嘴唇鮮紅,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模樣,絲毫不見平日里的冷酷無情。
這這是頹不流
灰霽難以置信,幾乎快要忘記了呼吸。他從來沒有見過頹不流這副模樣,仿佛要哭了一般。
他不會真的哭了吧
我靠難道是自己剛才力氣太大,弄疼他了
“喂,頹不流”灰霽有些慌了,“你沒事吧”
頹不流皺著眉頭,殷紅的嘴唇緩緩吐出一個字“疼”
“哪兒疼”灰霽連忙丟開手機,扶著頹不流起來,“能動嗎有沒有傷到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