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不流對合作伙伴和員工一向慷慨,還是第一次如此壓迫一個人。
“嗨,跟我客氣什么,制片人才是最辛苦的,”李在心頭有些發酸,卻大大咧咧地笑著,“要不是有你在上面頂著,我們這些執行工作根本無法展開。”
不接觸影視行業的人,可能對制片人沒什么概念,大概只知道他們是出錢的,權力很大,掌管著項目演員的生殺大權。
但這只是制片人很表面的一個工作。
像頹不流這樣的獨立制片人,他承擔起了影片立項、拉取投資、控制成本、安排項目人員等一系列任務。
可以說,一個影視項目能否順利啟動,很大程度上是由制片人確定的。一旦中間有一個環節脫鉤,都會使得電影瀕臨夭折。
大型項目尚且如此,更別提他們這種小作坊,幾乎需要頹不流事事親力親為。
而且哪怕他們預算這么緊張,頹不流也沒有縮減項目的支出。
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娛樂圈,許多人把電影當做賺錢工具,這些人不關心電影質量,只是簡單粗暴的邀請流量明星,盼著上映圈錢。
因為各種類型的資本介入,讓整個影視行業越發浮躁,爛片越來越多,觀眾喜聞樂見的越來越少。
原本是帶給人情感觸動的電影,也逐漸變成了彰顯名利的工具。
正是因為認清了這種大環境,所以李在在拿下最佳新人導演獎后,寧愿自己拍攝短片,也不愿意參家那些所謂的商業項目。
那次聽灰霽談起這個項目,他也并未抱有太大希望,只是報著試一試的想法。
他用浮夸的相處掩飾自己的懷疑,卻沒想到,頹不流會給他這么大的驚喜。
一個人一生中,或許都很難遇到一個頹不流這樣的人。
他擁有高遠的理想,但也有著強大的執行能力,能讓他在具備道德的前提下,落實項目。
這是天生的野心家,是毋庸置疑的開創者,能夠帶領他們走向成功。
李在從未如此確信這點。
他是導演,通過故事向觀眾造夢。
而頹不流,在造他的夢。
造夢需要錢,而現在頹不流最缺的就是資金。
電影就是一個吞金巨獸。特效電影更是如此。
這電影還沒開機呢,他之前籌的兩億投資基本就已經花光。
主要支出是特效和劇組運營的費用,版權、編劇、導演、主演這些在線成本,已經被他壓縮得很低。
此外,還有后期留給發行與宣傳的費用,不過這部分已經被頹不流提前撥給了李在。
項目融資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只要作品夠好,不愁后期沒錢宣發。
但這依舊不夠。
他需要籌集更多的資金。
一周后,電影項目賬面多出1500萬資金,帶著這筆新增的投資,李在得以和新的特效公司談妥合作,并組建起了整個劇組。
開機當天是個大晴天,氣溫罕見飆到了十幾度,熱得人連羽絨服都穿不住了。
他們沒有舉辦開機儀式,只找媒體發了個通告,就開始投入了拍攝。
第一場戲,李在選了敖丙黑化蛻變的名場面。整場戲情緒濃烈,且難度頗高,但余凌聲完成得很好,只拍3次就過了。
“流哥,你也來看看。”李在從監視器里抬頭,對一旁的頹不流說。
頹不流走到邊上,李在給他播放剛才拍攝的視頻,同時解釋“雖然現在都是綠幕,看不出什么效果,但等后期都加上,畫面就非常漂亮了。”
頹不流只能看出余凌聲演技不錯,點頭道“還不錯。”
“還好后面又多了一筆投資,”李在松了口氣,“不然劇組都組不起來了,不過后面那一千五是誰投的啊”
頹不流沉默片刻,說“姑且算我。”
“你”李在愣了愣,“你還有這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