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翔咬碎一口牙,又忍辱負重的低下頭,又著灰霽說“對不起。”
“不敢當,”灰霽冷冰冰道,“我不過是季家在外的野種而已。”
“你不是野種,你是我季璋的親兒子。”季璋看向這張與他有八分相似的臉,緩緩搖頭,“當初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和你母親分手,要是我知道她那時已經懷孕,我絕對會娶她回家,更不可能讓你在外流落這么久。”
此話一出,幾乎已經是當眾承認了灰霽的身份。
周圍的人愣了一下,又迅速反應過來,笑著祝福季璋喜得貴子。季家的親戚一個個氣得要死,卻不得不掛上和煦的笑容。
一時間門,整個宴會廳都是喝彩的聲音。
季璋被情緒感染,抬手想給灰霽一個擁抱,卻被后者側身躲過。
季璋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又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你不親我也正常,以后多習慣就好了。”
灰霽沒有說話,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嘲諷。
隨后,季璋安排人把季有道請來,正式把灰霽認祖歸宗。
季璋為他準備了一場華麗而盛大的認親儀式,意圖彌補這些年缺乏他成長的遺憾。臺下賓客露出虛偽的笑容,夸灰霽一表人才,是人中龍鳳。
隨后,季璋又發表了一連串講話,許諾把名下的部分資產和股票贈與灰霽。
灰霽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被惡心得直想嘔吐。
偏偏季璋還在喋喋不休,向大家回憶他當初和灰蘭的“甜蜜”過去。
明明當初對他母親如此糟糕,為什么現在還能毫無芥蒂地談起他們的過去
他母親連死了,都還要被季璋拉出來利用。
閉嘴。
你根本不配提她的名字。
灰霽雙拳緊握,眼中涌出大片大片的紅。他雙腳無意識地朝著季璋走去,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獸。
就在他幾乎快要忍耐不住,一拳砸向季璋時
“嘩啦嘩啦”
角落里傳來一聲巨響,冷餐臺前的香檳塔倒了。
眾人聞聲回頭,一個面容冷峻的青年站在臺前,毫無誠意地道歉“抱歉,剛才手沒拿穩。”
香檳塔累了幾千個杯子,立在桌面像是一座高高的山。因為頹不流這一下沒拿穩,幾千個杯子全都倒了,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怎么這樣啊這么多酒可怎么辦”
“地毯全都臟了,哎呀,別碰到我裙子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躲開,演講被迫中斷。
灰霽再也忍不住,沖到衛生間門里一陣干嘔。
真是諷刺。
滿室虛偽的豪門里,只有頹不流一人對他真心。
灰霽在衛生間門里呆了很久,噴了一遍又一遍的消毒液。他洗得雙手幾乎發白,這才終于不再自虐式的清洗。
自來水嘩嘩滾入下水管道,灰霽雙手撐在臺面,抬頭看向了鏡子中的那張臉。
冰冷陰沉,宛如一具被盛大裝點的尸體。
他后悔了。
他不該讓頹不流來的,看到他如此骯臟丑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