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不流表情頓時就沉了下來。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他今晚沒有過來,灰霽將面對怎樣的指控
即使他們沒有發生什么,可是當一個女人衣衫不整出現在房間,灰霽也是百口莫辯,有嘴說不清。
頹不流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語氣沉沉“我送你回房間。”
“不行,房間也不能回去。”朱粒抓著西裝瑟瑟發抖,“我回去就會被發現,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去我可以去”
朱粒說著說著,突然愣住了。
因為她絕望地發現,偌大的一艘船上,竟然找不出一處她的容身之所
其實不止是這里,自從她失去母親后,自從繼母生了兒子,自從父親把她當成聯姻工具,家里就再也沒有她的位置。
沒有人在乎她的想法,在乎她的喜惡,他們只看到了她的身份,只在乎她的生育價值。仿佛她只是一件商品,隨時可以出售換取金錢。
家人都這么對她了,她還能去哪里呢
“我送你去我的房間。”一道微沉的男音響起。
朱粒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頹不流站在她面前,目光沉沉“晚上我不在,房間里只有你一人。”
朱粒這才松了口氣,感激道“謝謝,太謝謝你了。”
頹不流扶她起來,沒有過多肢體接觸“還可以走嗎”
“可以的,”朱粒扣上西裝扣子,眼眶逐漸濕潤,“謝謝你。”
朱粒穿著一襲華貴的拖地晚禮服,哪怕披著西裝也太過招搖。頹不流從灰霽衣帽間里找了套男裝讓她穿上,這才謹慎地把人帶回了房間。
離開前,頹不流又叮囑“記得反鎖門,最好也不要叫客房服務。若是明天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你可以通過這個電話聯系我。”
頹不流說完,留了張名片在桌上。
房門關閉,朱粒握著那張名片,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素昧平生的人,尚且能如此替她考慮。可她那些血親,卻以為她著想的名義,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
回到房間后,頹不流開始擔心灰霽的處境。
但現在貿然離開并不明智,萬一灰霽回來后發現他不在,反而會引出更多的麻煩。
更何況,既然對方把朱粒送到灰霽房間,就證明這一行為應該不會在其他地方進行。
頹不流想了想,還是給灰霽打了個電話。
“嗯怎么了”灰霽似乎并不知情,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驚訝。
頹不流沉默片刻,這才開口“你沒事”
“沒有,”灰霽搖頭,忍不住有些開心,“你想我了”
頹不流正想把朱粒的事情告訴他,電話那頭遠遠一道聲音傳來,似乎是季璋在催促。
“季霽,走了。”
頹不流頓了頓“你和季璋在一起”
“嗯,他說有事情要說。”灰霽滿臉嫌棄,“也不知道什么事非要大半夜交代。”
頹不流長話短說,徑直道“我在你房間里發現了一個被下藥的女人,不知道是誰動的手,我預計他們還有后手,你暫時不要暴露。”
被下藥的女人
灰霽眉頭一皺,脫口而出“你沒事吧”
頹不流“我沒事,你注意安全。”
灰霽掛斷電話,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他沒有想到那些人會如此放肆。竟然敢把人安插在他房間
說到底,季璋半夜叫他出來就很可疑,什么事情非要大半夜說
“說吧,”灰霽抬眸看向季璋,“找我什么事”
季璋這才提起了正事。
他看向灰霽,幾乎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他當初認回灰霽只是為了繼承砝碼,對他這個人并沒有報什么希望,卻沒想到灰霽比他想象中更加優秀,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今晚你做得很好,”季璋欣慰的點頭,“如果你從小養在我身邊,一定會變得更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