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乘既推一下她腦門,“我不摔,我要攢一個功德,留給你摔。”
曲開顏笑得腰直不起來,等她笑得差不多了,耳邊人才認真問她,“要走嗎”靜靜地,溫柔地。
曲開顏承認,她沒出息極了。她太吃這個人這種在某個犄角旮旯里逮住她的套路了。
于是,痛快一點頭。
只是她把身邊要收拾的爛攤子全交給周乘既。她換下來的衣服,化妝包,車鑰匙、手機、藍牙耳機七零八碎的,周乘既給她收拾的時候,說想起他小時候在家什么活都不干,被他父母訓斥,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人。
曲開顏也是聽著這話長大的,她一直很好奇,“為什么要把油瓶放在那么容易倒的地方呢”
周乘既的冷幽默永遠別致刁鉆,“為了測試我們這種不愛扶的人啊。”
曲開顏幾乎要罵他臭人,又一時心里蕩漾,她看著他細心周到的幫她收拾,和他說的小時候完全不一樣的秉性。有點好奇,十來歲的周乘既到底什么樣。
可是終究沒張口問,因為過去的所有,都不屬于她。
盼盼說的是對的。初戀離她們好久了,離他也是。
曲開顏去樓上玩游戲的電競房跟盼盼說,他們先走了。
盼盼才開黑的游戲也不打了,摘了耳機,看開顏里頭還是那身絲巾抹胸,然而外面穿著周乘既的西服外套。
閨蜜的私房話,向來沒幾個字正經的。
兩個人一通氣,盼盼才知道,周乘既當真顧著她說的禮數,即便小別勝新婚加上吵架和好,都沒怎么樣。
盼盼又是笑話又是嫉妒,“你哪天和人家分手了,不行,介紹給我吧。”
開顏呸她的烏鴉嘴,“那樣我會把你們倆都殺掉。”
盼盼和開顏玩到一塊去,就是彼此都不愛那種家庭式的熱鬧。開顏是打小父親的緣故,她獨慣了,盼盼純粹是不愛父母那些嘮叨。每回媽媽催她去相親,她就煩得不行。她是打定主意不結婚的那種,從前她覺得開顏也是。現在,好像有點說不準了。盼盼說由衷的直覺,“如果哪天你答應結婚,我一點也不意外。”
結婚。開顏愣了下,“和誰,周乘既啊”
“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沒指名道姓。”
開顏作一副沒所謂的樣子。因為她確實不知道。
盼盼因為母親的緣故,一直相信所謂的正緣。“就是在你經濟最穩定、精神最獨立松弛的時候,某一天,你在家打掃衛生也好,澆花喝茶也罷。門鈴響了,你以為是你的快遞或者外賣,最坦然最自若的狀態去應門。門外站著的那個,不偏不倚,就是那個對的人。”
曲開顏是在盼盼神神叨叨的正緣理論余音下,從別墅樓走出來的。
門口泊停著車子,周乘既靠在車門上等她。
看她過來,最尋常的姿態,站直身子自顧自去牽車門。也像一起出門的夫妻,丈夫最尋常貌地提醒妻子,東西都帶了嗎
周乘既問曲開顏,“和盼盼說了嗎”他剛沒一起上去,叫曲開顏帶話問候的,說挑時間請盼盼吃飯。
“啊,忘了。”
周乘既怔一眼她。
曲開顏沒所謂道“我發消息跟她說一樣的。”
周乘既反問她,“換你,你覺得一樣嗎”他當真嚴陣地批評她,要她分享盼盼的微信給他。
曲開顏被他縝密的禮數弄得沒脾氣。直到他加上盼盼的微信,也在微信上表示了今天的感謝與打擾,說等她有空,他和開顏請她吃飯。
曲開顏一面酸他又加一個女性微信,一面揶揄他,“你對我都沒這么用心。”
已經坐進車里,周乘既擱下手機,“那我閑得沒事,反而對你朋友用心”
曲開顏無端生出些不安全感,她挨近他臉龐,問他,“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馬虎,很不講究”
周乘既灼灼的氣息拂過來,“所以我幫你及時糾正了。”
“盼盼又不是別人。”曲開顏聲音開始耍賴起來。
周乘既怪她不懂得,“有些表揚和問候,就得透過別人告知,才顯得珍重。”
“比如”她學他的短句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