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過得去,只有當事人說了算。
眼下,夜闌人靜的。周乘既只問她,“那么你平時不吃藥,怎么緩解呢”
“聞風油精,吃一口冰淇淋。”說著,曲開顏求援般地撒嬌,趴他背上,“你背我下樓吧,我想吃一口冰淇淋。”
周乘既如她的愿。
曲開顏原本就瘦,伏他背上,被他成心這么一掂。她驚呼出聲也死命地摟住他脖子。
一路下樓的時候,背上的人隨著他腳步往下去,心起起落落的。
曲開顏一歪頭,長發散開一片,她認真袒露她偏執的占有欲,“周乖乖,你會永遠這么由著我嗎”
“那倒未必。”
“喂,你說句騙我的話能怎么樣”
“如果可以,我想一句謊話都不要和你說。當然,男女平等,你也要這么做到。”
曲開顏倒是比他痛快多了,“我才不稀罕撒謊。我這個人已經很沒優點了,再是個撒謊精,我自己都嫌棄自己了。”
“誰說你沒優點的啊。你不是渾身都是優點。”
“哪里”
“睡覺的時候,自己找找。我都做標記了。”
曲開顏即刻來勒他脖子,這個臭流氓。“周乘既,你奶奶肯定后悔死給你取這個小名了。還乖乖兒,我看你壞壞兒差不多。”
“嗯,中國人起名字不是向來都這個尿性嘛,恨不得把字典里的好詞都鑲脖子上。”
“那叫寄以厚望。”難得,曲開顏拽了句文。
“那叫自己沒活出,以道德之名綁架自己的孩子。”周乘既是親眼看過有人走不出原生家庭的陰影,那種絕望與脆弱。
驕傲富有如曲開顏,她依舊沒什么安全感。這份缺失,旁人讀不懂,周乘既卻一秒看穿。如果可以選,她也不想這樣。
曲開顏這個傲嬌怪,從冰箱里翻出一盒冰淇淋,是那種敲敲杯,上頭嵌一層厚厚的堅果巧克力蓋。
她敲半天也沒碎。氣得不要吃了。
說想起她從前在a城過年和疏桐一起肺炎住院了,舅媽來照顧她們兩個。那時候有人來探病,特地買了可以熱燒后吃的糖水罐頭。舅媽起初還嫌這東西老土的,沒想到開顏和疏桐兩個都很愛吃。
后來養成的習慣作傳統了。疏桐年年春節過來,都要給開顏帶一份各色古早食品的伴手禮,其中一定有這個玻璃瓶裝的罐頭。
曲開顏有時候想起來吃,偏偏怎么也打不開。她就是這種能被吃的東西為難住的笨蛋。
周乘既在廚房島臺那頭,幫她把冰箱里的鹽水鵝一一碼放到便當盒里,由她明天帶去工作室吃。或者請她的員工嘗嘗。
曲小姐手里抱著冰淇淋,走過來拈一塊正當中帶肉帶皮的鵝肉送進嘴里。
直到她在口里嚼起來,才明白為什么周乘既執意把他們家阿姨拐過來了,是真的很好吃。
“哦,對了,阿姨關照這個湯別給倒了。留著下次做老鹵。”
大小姐連家里豆豉是什么東西都不明白的主,自然不會懂什么叫老鹵。
周乘既便跟她解釋,你吃的很多老字號,那個湯鹵基本上是不離火的。天天熬,日日燉,也日日添新湯新料進去。
曲開顏傻眼了,真假的,那不是沒有保質期嘛。
周乘既眼見著和她扯不明白,“嗯,你就當沒保質期吧。你還敢不敢吃”他提醒她,阿姨這個也是由老鹵做出來的。
“我敢啊。你爺爺奶奶都吃這么多年了,都硬硬朗朗的,我有什么不敢的。”
周乘既聞言,笑出聲,問她還跟阿姨打聽了些什么。關于他們家的。
曲開顏臉一紅,“我打聽什么了。不過是羨慕你們家有個這么細致做飯又可口的阿姨罷了。”